诺·弗·顿巴泽 永恒的规律(1978 ):
作者简介 诺达尔·弗拉基米罗维奇·顿巴泽(1928 —1984 )是苏联当
代著名的格鲁吉亚作家。生于第比里斯一个知识分子家庭。早年生活坎坷。9
岁那年父母双双被捕入狱,父亲一去无归,母亲在他成年后才获释。卫国战
争爆发后,沦为孤儿的顿巴泽被迫流落乡村。他在童年和少年时代就饱尝人
世间的艰辛,目睹战争给人民带来的苦难;深感苏联劳动人民的善良、正直、
勤劳、勇敢。这对他的文学创作产生了深远的影响。顿巴泽1950 年毕业于第
比里斯大学经济系,留校任教。后任杂志编辑。生前曾任苏联作协理事会书
记、格鲁吉亚作协理事会主席。顿巴泽 1948 年开始发表作品。1958 年出版
第一部幽默短篇小说集《村童》。长篇小说《我、祖母、伊里柯和伊拉里昂》
(1960 、1967 年获列宁共青团奖金)和《我见到太阳》(1962 ),生动地描
写了卫国战争时期格鲁吉亚的集体农庄生活。他还创作了描写大学生生活的
长篇小说《喜气洋溢的夜晚》(1967 ),反映边防军主活的长篇小说《别害
怕,妈妈!》(1971 ,获1973 年法捷耶夫银质奖章),揭露破坏社会主义生
活准则的长篇小说《白旗》(1973 )以及中篇小说《明朗的夜》(1967 )、
《库卡拉恰》(1981 )等。他的长篇小说《永恒的规律》(1978 )获 1980
年列宁奖金。顿巴泽的作品多半带有自传性质,作者自身的影子在他许多作
品中若隐若现。他的作品处处洋溢着人道主义的激情,充满对人的理解、信
任和深深的爱。他笔下的主人公富有正义感,心地善良,精神崇高,有一颗
明亮的心。他的小说没有惊险曲折的情节,但却以“情”取胜。顿巴泽善于
在作品中将喜剧成分和悲剧成分有机地揉合在一起,作品富有浓郁的乡土气
息和鲜明的民族风格。他的许多作品被搬上银幕。他的《永恒的规律》、 《白
旗》、《明朗的夜》、《我、祖母、伊里柯和伊拉里昂》、《库卡拉恰》等
均已译成中文出版,顿巴泽成了我国广大读者熟知、热爱的作家。
内容概要 报社主编、著名作家、苏维埃代表巴恰纳·拉未什维里因患
心肌梗塞住院治疗。住院时,他在床上静静地回忆、分析和评价自己的一生。
15 岁那年他因无钱医治肺结核,被爷爷送到牧场边劳动边治病。凶残的逃
兵、叛徒马奴恰尔到处奸淫烧杀,闹得人心惶惶,马奴恰尔还劫持杀害了牧
场主任格拉胡纳。悲痛欲绝的巴恰纳与马奴恰尔狭路相逢,机智地击毙了马
奴恰尔,为恩人格拉胡纳报了仇。17 岁时巴恰纳爱上了流落到酒店当招待员
的少女塔玛拉,不久关于塔玛拉的恶言秽语传遍全镇,人们交头接耳,飞短
流长地议论她。面对无赖、淫荡的市侩,巴恰纳挺身而出,伸张正义,挽回
她的声誉,他还把自己仅有的一点积蓄赠给了她,送她离开这是非之地而远
走高飞。玛戈尔是维雷区最漂亮的姑娘,她容貌俊俏、体态匀称,街坊邻里
都喜爱她。在她订婚那天,一场前所未有的洪水淹死了她母亲和亲人。玛戈
尔吓疯了。但她依旧助人为乐,和小伙子们友好相处,最终因腹膜炎抢救不
及而去世。为了这位善良的姑娘,巴恰纳不顾即将来临的大学考试,和维雷
区的小伙子们一起为她送殡。在讨论接受巴恰纳入党的会议上,当问及他为
什么要入党时,巴恰纳直言不讳:“我想使党内尽可能多一些诚实的人!”
当书记宣布同意接受巴恰纳为苏共预备党员的同志举手时,巴恰纳竟和党员
们一起举了手。面对一贯营私舞弊、淫逸放荡、胡作非为而又有恃无恐的皮
革制件联合工厂经理马格拉佩里泽的威胁利诱,巴恰纳表现出一个共产党员
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崇高品质。当达拉赫维里泽这个以干草冒充烟草,贪污数以百万计的采购员,假冒巴恰纳的远亲,到医院塞给巴恰纳一张 150
万卢布的存折,求他在党委会讨论处理前,为其说情开脱时,巴恰纳义愤填
膺,抓起陶瓷便壶,猛砸达抗赫维里泽的脑袋。巴恰纳不但为人处世坦诚直
率,对待爱情也从不掩掩饰饰。一个冬天的夜晚,巴恰纳冒着鹅毛大雪在公
园缓缓漫步,冷不防和玛仿雅撞了个满怀,两人一见钟情,似乎相互已等待
了无数岁月。他们毫不掩饰相互眷恋之情,热烈相爱了3 年,就在他们订婚
之后,马格拉佩里泽给巴恰纳写了一封匿名信,卑鄙无耻地对玛依雅进行诽
谤污蔑,当玛依雅看到此信后,愤然离开巴恰纳而去,从此两人再也没有相
见。但是,当巴恰纳住院以后,玛依雅每天到医院打听他的病情,并嘱咐护
士,巴恰纳出院时将一封信交给他。信中她向他倾诉了自己不幸的经历和对
巴恰纳纯真的爱。巴恰纳终于悟出了一条“永恒的规律”,这就是:“人的
灵魂比他的肉体重一百倍,它重到一个人难以承受,因此,人活着,我们就
要尽力互相帮助,尽力使彼此的灵魂不朽:由您及我,由我及彼,由彼及远,
以至无穷,为了让人的死亡不致使我们在生活中陷于孤独。”人若不去实现
这条永恒的规律,就是虽生犹死。小说以巴恰纳去茫茫的人海中寻找玛依雅
结束。
作品鉴赏 《永恒的规律》波赞颂为杰出的文学作品,首先在于顿巴泽
成功地塑造了巴恰纳这样一个正面人物。他正直善良、嫉恶如仇、无私无畏、
勇于斗争。与传统的理想人物相比较,他同样坚信共产主义,充满政治热情。
巴恰纳与病友约拉姆神父辩论时,他说:“你们施行的是一种无所不能,包
罗万象商又毋须负任何责任的公式:‘这是上帝的旨意!’或者,‘没有上
帝的旨意!’……可是我们必须遵循一种复杂而又非常具体的公式:‘这是
非法的!’‘这是合法的!’因此,我们必须斗争,斗争,而不是祈祷,以
根除违法行为,树立法制观念。对一个犯了罪的人,你们把他交给上帝审判,
而我们则把他解交法庭审判!你们的日子很轻松,约拉姆神父!”顿巴泽还
赋于巴恰纳道德激情和人道主义精神。 在小说的第七章有这样一段描写: “老
鼠吃足了砒霜,一只小老鼠四条腿一蹬,朝天躺倒在地上了。过了一会儿,
第二只小老鼠也倒下了。大老鼠发觉到情况不妙后才恍然大摇摇晃晃地走到
两只小老鼠的身旁,跪倒在它们面前……两只大老鼠仰起头来,巴恰纳看到
它们乌溜溜的眼睛里饱含着痛楚、惊恐和绝望,心里不由得一阵凄惨,发冷。
他叫了一声,便一下倒在枕头上了。”就是这位蚁蝼之命尚加怜惜的巴恰纳,
在他15 岁那年处决逃兵马奴恰尔之际, 大声说: “你死到临头了, 马奴恰尔!”
他扣动了扳机,10 个手指死攥着银光闪闪的枪把不放,这是多么强烈的对
比。巴恰纳有着崇高的思想境界和献身革命事业的精神。这些与他丰富的精
神世界和经历过尖锐的道德考验息息相关。当马格拉佩里泽威胁利诱,要巴
恰纳撤消那篇揭露他丑行的小品文时,巴恰纳断然拒绝,斩钉截铁地回答说:
“就是上帝老子亲自来也办不到!”当然巴恰纳的内心生活有时也非常复杂
紧张,甚至出现精神危机,但始终保持着心地纯洁,经受种种磨难,进入心
灵和谐的境地。他生活历程坎坷曲拆,但在任何困苦的情况下,都能从坚定
的政治信念中得到坚持斗争的力量。入党前区委找他谈话,问及父母遭镇压
后又被平反恢复名誉,他的感受如何时,巴恰纳说:“找知道,历史悖逆层
出,人们难免要犯错误,随后他们会改正自己的错误。也有些人直到他们离
开人世,还坚持他所作所为都是正确的。那些使我蒙受了苦痛的人,他们要
负完全的责任,实际上,他们已经不存在了……我没有权利去进行报复。相反,我必须和他们站到一起,至少是为了不再重犯这类错误。何况,我是相
信他们的事业的,我把它看作自己的事业。”在革命事业面前,他抛弃了个
人的恩思怨怨。评论界认为巴恰纳是近年来苏联文学中精神境界高尚、道德
情操完美的文学典型之一。《永恒的规律》成功之处,还在于把道德题材写
好了。苏联评沦界一致认为顿巴泽是一位擅长写伦理道德题材的作家。他在
刻画人物时,不满足于揭示日常生活中的道德含意,而是力图探讨精神生活
中永恒的道德问题,苏联七十年代不少道德题材的作品,有着强烈的批判倾
向,批判的矛头常常对准日常生活中违背社会主义原则 (包括消费主义心理、
个人主义、虚无主义、言行不一),轻视让会主义民主原则,不尊重人民,
不尊重历史,对文化传统不负责任,以及抖技革命中的消极现象。而顿巴泽
在《永恒的规律》中又把道德题材提高一步,在历史进程的背景之下,得出
了人的价值在于只有永无休止地帮助他人,人的灵魂才能不朽的结论。顿巴
泽的这个观点,贯穿全书,成为一条主线。他将主人公巴恰纳描写成崇高道
德理想和道德规范的体现者,甚至成了当代的骑士。作者毫不隐晦地说,抛
开骑士精神,便无法理解这个形象。这方面的描写在小说中比比皆是。例如,
少年巴恰纳送走恋人塔玛拉回到酒店后,为了要民警岑捷拉泽承认污蔑了清
白的塔玛拉,巴恰纳拔起插在柜台上的刀子,当岑捷拉泽拔出手枪威胁着朝
巴恰纳走去时,他一面喊道:“你是个小丑,小丑!你拿手枪吓唬我,呸!”
一面便迎上前去。又如他青年时代的朋友,大学的同窗楚拉泽被控有敲诈勒
索受贿罪,在讨论如何处理楚拉泽的会议上,巴恰纳强压着自己的激动心情
说:“对于事先防止行贿,或者抓获罪犯,您认为哪一种好呢?”审理案件
的内务部工作人员责问巴恰纳:“我不理解,您为什么要疵护一个贪污的职
工?”“我不维护他,谁来维护他呢?即使楚拉泽有罪,您的做法也是不对
的!”尽管巴恰纳坚信,内务部应在事先揭露可能发生的罪行,予以挽救,
而不应诱骗,但他最终愿意承担全部责任。一个有高度正义感,又敢说敢为
的无私无畏的形象被刻画得栩栩如生。《永恒的规律》第三个成功之处,还
在于顿巴泽在继承苏联文学传统表现手法的同时,吸收了各种新的表现手
法,甚至类似现代派的手法。顿巴泽充分利用思维超时空性的特点,广泛采
用主人公的回忆、联想、幻觉、想象等形式,将主人公一生中的重大事件贯
穿起来,并以此刻画主人公的性格和心理,显示他们的精神状态。《永恒的
规律》全书共20 章,以前4 章为例,写了抢救时巴恰纳的幻觉,巴恰纳回忆
母亲离去时的情景,巴恰纳在病房中逐步恢复知觉时的恍惚境况,以及他对
少年时代的回忆。总之,这部小说在思想性和艺术性上的特点还有许多,不
同的读者必定会有不尽相同的感受。
(陈智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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