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书]乡党第十(凡一章，现分十八节)

[四书]乡党第十(凡一章，现分十八节)：10·1 孔子于乡党，恂恂如也，似不能言者。



【译文】

孔子在家乡，显得谦卑恭顺，好像是不会说话的样子。

10·2 其在宗庙朝廷，便便言，唯谨尔。

【译文】

孔子在宗庙里、朝廷上，显得很善言辞，只是说话谨慎罢了。

10·3 朝，与下大夫言，侃侃如也；与上大夫言，訚訚如也。

君在，踧踖如也，与与如也。

【译文】

孔子在朝廷上，和下大夫说话，显得温和快乐的样子；和上大夫说话，显得中直严正的样子。

国君在场的时候，他显得恭敬的样子，但又威仪适中。

10·4 君召使摈，色勃如也，足躩如也。

揖所与立，左右手，衣前后，襜如也。趋进，翼如也。宾退，必复命曰：“宾不顾矣。”

【译文】

国君召见孔子让他去接待宾客，孔子的脸色庄重起来，脚步也加快起来。

他向站在一起的其他迎宾者作揖，手向左向右拱着，礼服向前向后摆动起来，却显得整齐不乱。快步向前走时，姿态就像鸟儿舒展翅膀一样。

宾客送走后，他一定向国君回报说：“贵宾已经远去不回头了。”

10·5 入公门，鞠躬如也，如不容。

立不中门，行不履阈。过位，色勃如也，足躩如也，其言似不足者。摄齐升堂，鞠躬如也，屏气似不息者。出，降一等，逞颜色，怡怡如也。没阶趋，翼如也。

复其位，踧踖如也。

【译文】

孔子进入国君的大门时，态度谨慎恭敬，好像那里容不下他的身子一样。他不站在门中间，过门也不踩踏门坎。

他经过国君的坐位时，脸色庄重起来，脚步加快起来，说话好像气力不足的样子。他提起礼服下摆走上堂去时，谨慎恭敬，屏住气好像不呼吸的样子。他退出来时，走下一级台阶，脸色才舒展开来，显出和悦的样子。他下完台阶快步走时，好像鸟儿展翅一样。

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还表现出恭敬谨慎的样子。

10·6 执圭，鞠躬如也，如不胜。

上如揖，下如授。勃如战色，足缩缩，如有循。

享礼，有容色。

私觌，愉愉如也。

【译文】

孔子出使别国参加典礼时拿着玉圭，恭敬谨慎，像拿不起的样子。拿得高时好像作揖，拿得低时好像授物给人。

脸色庄重得像在战栗，步子小而频，好像有所遵循不能逾越。孔子在赠送礼物的仪式中，容色舒畅。私下和别国君臣会见时，更显得和颜悦色了。

10·7 君子不以绀緅饰，红紫不以为亵服。当暑，袗絺绤，必表而出之。缁衣羔裘，素衣麑裘，黄衣狐裘。

亵裘长，短右袂。必有寝衣，长一身有半。

狐貉之厚以居。去丧，无所不佩。非帷裳，必杀之。羔裘玄冠不以吊。

吉月，必朝服而朝。

【译文】

君子不用深青透红和黑中透红的颜色给衣服镶边，不用红色和紫色做平常在家穿的便服。在热天，穿粗的、细的葛布单衣，但出门时一定要套上外衣。

黑色罩衣内配羔羊皮裘，白色罩衣内配小鹿皮裘，黄色罩衣内配狐貉皮裘。

平常在家穿的皮裘做长一些，右边的袖子裁短一些。一定要有睡衣，睡衣要有一身半长。用狐貉的厚毛皮做坐垫。服丧期满，脱下丧服以后，什么饰物都可以佩带。

如果不是上朝和祭祀用的礼服，一定要加以剪裁缝制成。不穿黑色的羔羊皮，不戴黑色礼帽去吊丧。每月初一，一定要穿着礼服去朝拜君主。

10·8 齐，必有明衣，布。

齐，必变食，居必迁坐。

【译文】

斋戒洗澡时，一定要有干净浴衣，用布做的。斋戒时一定改变饮食，也一定要迁移卧室。



10·9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食而，鱼馁而肉败，不食。色恶，不食。臭恶，不食。失饪，不食。

不时，不食。割不正，不食。不得其酱，不食。肉虽多，不使胜食气。

惟酒无量，不及乱。沽酒市脯，不食。不撤姜食，不多食。

祭于公，不宿肉。祭肉不出三日。出三日，不食之矣。

食不语，寝不言。虽疏食菜羹，瓜祭，必齐如也。



【译文】

米粮不嫌舂得精，肉鱼不嫌切得细。

粮食陈旧变味了，鱼腐肉烂变质了，都不吃。

食物的颜色不好，不吃。气味不正，不吃。

烹调不当，不吃。时令不合，不吃。切割的肉不方正，不吃。没有适合的酱，不吃。

席上肉虽准备得多，但吃的量不得超过主食。只有酒不限量，但不能喝醉。

从街市上买来的酒和肉干，不吃。姜碟永不撤除，但也不得多吃。在公家助祭所得的祭肉不留过夜就要处理掉，家祭用过的祭肉，不得超过三天，超出三天的祭肉，就不吃它了。吃东西时不说话，睡下后也不说话。尽管吃的是粗饭、菜汤、瓜类，临吃前，也要先用它祭一祭，而且祭祀时必须表情肃敬。

10·10 席不正，不坐。



【译文】

席子铺放得不端正，就不坐下。

10·11 乡人饮酒，杖者出，斯出矣。乡人傩，朝服而立于阼阶。

【译文】

行完乡饮酒礼以后，要等老年人先走出去，然后自己再走出去。

在乡里人举行迎神驱鬼的傩礼仪式时，孔子穿着礼服站在庙东面的台阶上。

10·12 问人于他邦，再拜而送之。康子馈药，拜而受之。曰：“丘未达，不敢尝。”

【译文】

孔子托人到其他诸侯国去问候朋友，向受托的人行再拜礼给他送行。

季康子赠送药给孔子，孔子行礼致谢后接受了。说：“我还不了解这药的药性，不敢尝试。”

10·13 厩焚。

子退朝，曰：“伤人乎?”不问马。

【译文】

孔宅的马棚失火被烧了，孔子从朝廷中回来，问道：“伤了人吗?”并没有问马的情况。

10·14 君赐食，必正席先尝之；君赐腥，必熟而荐之。君赐生，必畜之。侍食于君，君祭，先饭。疾，君视之，东首，加朝服，拖绅。

君命召，不俟驾行矣。

【译文】

国君赐给熟食，一定摆正坐席先尝一尝。

国君赐给生肉，一定煮熟了先供奉祖先。国君赐给活物，一定要饲养起来。侍奉国君吃饭，在国君饭前祭礼时，抢先替国君尝饭菜。孔子生了病，国君来探视他，他头朝东卧，并把上朝穿的礼服盖在身上，拖着大带子。

国君要召见孔子，他不等车马驾好，就先步行走了。

10·15 入太庙，每事问。

【译文】

孔子进入太庙，遇到每件事都要发问。



10·16 朋友死，无所归。曰：“于我殡。”朋友之馈，虽车马，非祭肉，不拜。



【译文】

朋友死了，没有亲属安葬，孔子说：“由我来负责主办丧事吧。”朋友馈赠的礼物，虽然是车马贵物，只要不是祭肉，孔子在接受时也是不行拜礼的。



10·17 寝不尸，居不容。

见齐衰者，虽狎，必变。见冕者与瞽者，虽亵，必以貌。凶服者式之。

式负版者。有盛馔，必变色而作。迅雷风烈，必变。升车，必正立执绥。

车中，不内顾，不疾言，不亲指。

【译文】

孔子睡觉时不像死尸那样直挺挺地躺着，平常在家也不像做客、接客时那样注重仪容。

看见穿丧服的人，即使平日很亲近，也一定要把态度变得严肃起来表示哀悼。看见戴礼帽的人和盲人，即使平日很熟悉，也一定要有礼貌。如果坐在车上看见穿丧服的人，就俯身伏在车前横木上以示同情。看见背负国家图籍的人，也是这样，以示敬意。

遇有丰盛的饭菜，一定改变神色，并起立致谢。遇见迅雷大风，一定改变神色以示对天的敬畏。

孔子上车时，一定先端正直立，然后手拉上车索带上车，在车上，不回头看，不很快地说话，不用自己的手指指划划。

10·18 色斯举矣，翔而后集。曰：“山梁雌雉，时哉!时哉!”子路共之，三嗅而作。

【译文】

鸟见人们的神色不好，就起身飞了，在空中回旋飞翔了一阵又落在一处。

孔子说：“这些山梁上的母野鸡，也懂得时宜呀!懂得时宜呀!”子路听了，拱手示敬，那母野鸡叫了几声振翅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