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命》

    《七命》 :

西晋张协撰。原文见于《文选》卷三十五、《晋书·张协传》。文中假托两位主人公,冲漠公子“嘉遁龙盘,玩世高蹈”,是位隐者;殉华大夫则持世俗观念,对冲漠公子“陈辩惑之辞”。殉华大夫所陈共七事:“音曲之至妙”“宴居之浩丽”“田游之壮观”“希世之神兵”“天下之隽乘”“六禽殊珍、四膳异肴”和“有晋之融皇风”。(《文选》卷三十五)前六事皆不能使冲漠公子心动,他谓“余病未能”以搪塞。但殉华大夫说“有晋之融皇风”一事未终而冲漠公子“蹶然而兴”,谓“余虽不敏,请寻后尘”,表示臣服。

明刻本《梁昭明文选》卷十五中的《七命》

此文在结构模式上虽取法枚乘《七发》与曹植《七启》,立意却与他们不同。《七命》作于西晋已乱之际,张协所说“教清于云官之世,治穆乎鸟纪之时。王猷四塞,函夏谧宁。丹冥投烽,青徼释警。却马于粪车之辕,铭德于昆吾之鼎”,是对晋朝现实的讽刺。即以文中所虚拟的两个人名而论,隐者云冲漠公子,劝者云殉华大夫,实寓抑扬之意。“殉华”就是不惜为荣华殉身,因此《七命》的主旨在劝人避世而非出仕。“皇道焕炳,帝载缉熙,导气以乐,宣德以诗”,只是张协美好而虚妄的理想。

因蹈袭前贤,《七命》的艺术个性并不突出。故虽为《文选》收录,但南朝梁人刘勰论及魏晋两朝“七”体时,仅列举曹植《七启》、王粲《七释》与左思《七讽》,而不及张协此篇。然《七命》所举“希世之神兵”以宣扬武威,确属创举。在细节描述方面,此文词藻菁葱,采润富赡,绮丽可玩,颇见功力。如写“天下之隽乘”一节:“天骥之骏,逸态超越。禀气灵渊,受精皎月。”“望山载奔,视林载赴。气盛怒发,星飞电骇。志凌九州,势越四海。景不及形,尘不暇起。浮箭未移,再践千里。”写出“天骥”不凡的气势,奔腾跃动,文气丰沛,亦颇有宏壮之概。明人孙矿评云:“全修饰词藻,气骨不如《七启》,而工细过之。” (《文选集评》卷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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