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中》 :
全诗共三章,每章七句。《毛诗序》说:“刺奔也。卫之公室淫乱,男女相奔,至于世族在位,相窃妻妾,期于幽远,政散民流而不可止。”认为是讥刺卫国男女私奔之事,同时又认为是受到卫国宫中贵族淫乱行为影响,以致造成政治离散,人民流亡无法制止。诗文中只是说到男女约会事,未曾涉及卫国宫中及社会政治情况。《毛诗序》的依据大概出于《左传》成公二年所载申叔跪曰:“夫子有三军之惧,而又有桑中之喜,宜将窃妻以逃者也。”《礼记·乐记》所说:“郑卫之音,乱世之音也,比于慢矣。桑间濮上之音,亡国之音也。其政散,其民流,诬上行私而不可止也。”但这些言论大概都是对诗意的发挥,并非解释诗意。清人姚际恒有所论述。崔述《读风偶识》说:“《桑中》一篇但有叹美之意,绝无规诫之言。”否定了刺诗之说。应该是诗人以第一人称叙述自己想象和意中女子的约会。
三章形式一致,每章前四句韵脚有别,末三句则完全重叠。第一章首二句“爰采唐矣,沬之乡矣”,应该是兴辞,诗人叙说自己采唐的事情,以引起对自己喜爱女子的思念。爰,语气词,无义。唐,野菜名,又名为蒙。沬,卫国地名,在今河南淇县南。第二、三章“唐”作“麦”“葑”,“乡”作“北”“东”。葑,亦野菜名,《诗经·谷风》有“采葑采菲,无以下体”。第三、四句“云谁之思,美孟姜兮”,叙说自己思念的人。云谁之思,犹言所思为谁。云,语气词,无义。孟姜,为自己所钟情的女子。姜为周时贵族大姓。第二、三章“孟姜”作“孟弋”“孟庸”,弋,清人胡承珙、马瑞辰以为姒之通转,为夏后氏之姓。庸,马瑞辰引钱大昕说:“古庸与阎声近通用。”又曰:“阎本卫地,则阎或因地而得姓,后遂通借为庸。庸、用古通用。《路史》言:‘用,国名,见《诗》。’《诗》之庸盖古又通作用也。”是庸亦卫之大姓。末三句“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是从所思念的人方面着笔,叙写女孩子的多情。期,约会。要,迎接。马瑞辰以为桑中为地名,上宫为室名,上宫即指楼言。淇之上,指淇水边。前二句是约会,后一句是约会后的分别,《诗经·卫风·氓》“送子涉淇”即末句之意。
诗中三章提到约会对象三人:孟姜、孟弋和孟庸,方玉润说:“诗中事亦未必如是之巧且奇,同期于一日之中,即同会于一席之地。是诗中人亦非真有其人,真有其事,特赋诗人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