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水》 :
全诗共四章,每章六句。《毛诗序》说此诗“卫女思归也。嫁于诸侯,父母终,思归宁而不得,故作是诗以自见也”,其所谓归宁者,犹今之回娘家,探视父母。但据先秦礼,贵族女子出嫁,父母或存或殁,皆不得归宁。何楷《诗经世本古义》、魏源《诗古微》认为与《鄘风·载驰》《卫风·竹竿》一样皆许穆夫人所作,姚际恒《诗经通论》、方玉润《诗经原始》则推测为许穆夫人之媵所作。皆可备说。
首章首二句“毖彼泉水,亦流于淇”,毖,水涌出貌。泉水,水名,当指泉源水,发源于今河南省辉县林虑山。淇,亦水名。《水经·淇水注》载:“淇水又东,右合泉源水。水有二源:一出朝歌城西北,东南流,又东与左水合,谓之马沟水,又东南注淇水,为肥泉也,故卫诗曰:‘我思肥泉,兹之永叹。’又曰然斯水,即《诗》所谓泉源之水也。”兴辞,以泉源水流入淇水比喻女子离开故国远嫁他国。第三、四句“有怀于卫,靡日不思”,叙说自己在他国对故国的无日不思。靡、莫,双声通假。末二句“娈彼诸姬,聊与之谋”,娈,好。诸姬,指随诗人出嫁之媵妾。聊,愿也。谋,商议回家之事。次章首二句“出宿于泲,饮饯于祢”应该是回忆自卫出嫁的路途经过。泲、祢,皆地名。饮饯,行远路前的祖道活动。第三、四句“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是说女子远嫁不能归宁父母,叙己之遗憾。末二句“问我诸姑,遂及伯姊”,诸姑、伯姊,言娘家姑姊妹。马瑞辰说:“古者嫁女有姑姊妹诫送之礼,故得问于姑姊。所问者即上‘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也。”
第三章首二句“出宿于干,饮饯于言”设想返回卫国的行程。干、言,皆地名。第三、四句“载脂载辖,还车言迈”,想象安排车驾返回卫国。脂为油脂,用于润滑车轴。辖,固定在车轴两端的金属键。二字在此作动词。还车,转车,指转车向卫。言,语气词,无义。迈,远行也。末二句“遄臻于卫,不瑕有害”,此为针对“远父母兄弟”之语,说自己回到卫国不会有害。遄,速也。臻,至也。不瑕有害,反诘语。郭晋稀说:“不瑕,不何也。不瑕有害者,言不有何害也。”末章首四句“我思肥泉,兹之永叹。思须与漕,我心悠悠”,皆叙因对故国地方思念而生出的忧愁。肥泉、须、漕,皆卫地名。末二句“驾言出游,以写我忧”,思亲之情无处宣泄,故驾车出游以泻之。出游,谓游于城外。写,通“泻”。
全诗一味叙说对故国的思念,首章描述泉水,寄托思念故国之情;中间穿插想象之词,正如明人戴君恩所评“蜃楼海市,出有入无,诗人用虚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