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秀才入军诗》 :
三国魏嵇康撰。嵇康(223~263),字叔夜,谯国铚县(今安徽濉溪西南)人。竹林七贤之一。早年丧父,家境贫困,但仍励志勤学,文学、玄学、音乐等无不博通。他娶曹操曾孙女长乐亭主为妻。曾任中散大夫,史称“嵇中散”。嵇康在当时的政争中倾向皇室一边,对司马氏采取不合作态度,因此颇招忌恨,后被借故杀害。
《赠秀才入军诗》共19首,或是寄赠他的哥哥嵇喜的,《文选》卷二十四收录5首。这组诗是嵇康四言诗的代表作,其中有写从军之事,有述彼此友情,又有着重抒写玄学志趣而不及具体人事者。“良马既闲,丽服有晖”这一首,描写从军者英武身姿及高超武艺,激情亢奋,有声有色。尤其末四句“风驰电逝,蹑景追飞。凌厉中原,顾盼生姿”,写出军人所向无前勇猛威壮的气势。此诗明显化用曹植《白马篇》的诗句,但是曹植诗为五言,此为四言,各有风致。嵇康四言诗源于《诗经》,又有自己的创新。他非常擅长化用《诗经》的物象,来表达自己的玄逸诗境。比如“鸳鸯于飞,肃肃其羽”这一首,这对鸳鸯明明来自《诗经》,却俯仰优游于玄学的时空,“交颈振翼,容与清流。咀嚼兰蕙,俯仰优游”。历史的绵长与哲思的深邃相结合,形成了嵇康诗歌的清峻风格。
“息徒兰圃,秣马华山”这一首最为著名。此诗旨在宣泄玄学理想,末四句演述言意名实之辨,为常用玄言熟语。然而从全篇看,写出了独特的意境。前四句以主观感受角度写景,又在景物之中写人,巧妙展示了诗人情趣及襟怀。“息徒兰圃,秣马华山。流磻平皋,垂纶长川”,以铺排手法渲染了行军之余的闲散飘逸,没有丝毫的紧张感,完全是一幅高隐的生活图景。诗歌中以“目送归鸿,手挥五弦”两句最佳,写得既超脱飘逸,又充满动感,虚实相生,意境无穷。王士禛评其“妙在象外”(《古夫于亭杂录》)。据说,此二句曾引起画家顾恺之的创作冲动,他说“画手挥五弦易,目送归鸿难”(《世说新语•巧艺》)。可见其意境之妙,臻于化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