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利亚现当代文学 :
叙利亚现当代文学是伴随着19世纪末、20世纪初叙利亚人民的民族意识觉醒而产生的,在反对帝国主义、殖民主义,争取民族解放的斗争中逐渐发展成熟。
19世纪后半叶至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土耳其统治当局以土耳其语为官方语,造成阿拉伯民族文化相当落后的局面。在埃及近代文化复兴运动和欧洲文化影响下,一些有识之士倡导要发展新文学,破除一味因袭的旧观念。作家阿卜杜·拉赫曼·卡瓦基比撰写《专制的本性》等著作,抨击土耳其暴政;弗朗西斯·麦拉什撰写《真理的丛林》表达人民追求自由解放、建立新世界的要求;诗人艾迪布·伊斯哈格以诗歌热情歌颂人的尊严和自由,并译介了一些欧洲文学作品。这些作家和诗人是叙利亚现代文化复兴的先驱。
20世纪初,大批文学家不堪忍受土耳其统治的压迫,纷纷流亡海外。剧作家艾布·赫利勒·格巴尼侨居埃及,根据历史传说和《一千零一夜》的故事,共创作了50多部戏剧。诗人纳西布·阿雷达侨居美洲,是旅美派文学“笔会”的重要成员。
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法国取代了土耳其,以委任托管的形式对叙利亚进行了长达40年的殖民统治。其间,叙利亚人民反帝反殖民的斗争、海外旅美派文学的兴起和传播及本土作家对世界文学的译介,极大地推动了叙利亚现当代文学的产生、发展和成熟。旅美派大多数诗人、作家来自叙利亚、黎巴嫩,他们的创新精神和浪漫主义风格很快影响了本土新文学的兴起。西方作家如拉马丁、雨果、缪塞、左拉、福楼拜、莫泊桑、莎士比亚等的作品被译成阿拉伯文;苏联十月革命后,苏俄文学如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契科夫、马雅可夫斯基、法捷耶夫等人的作品也纷纷被译入。
最早登上现代叙利亚诗坛的新古典派诗人有:穆罕默德·比兹姆、海鲁丁·齐里克利、舍菲格·杰卜里等,他们共同的特点是从阿拉伯古代诗歌遗产中汲取养料;在诗歌创作中特别注重音韵和谐、格律严整,讲究修辞;同时也开始借用一些西方的创作手法。如舍菲格的《黄莺之歌》,用象征主义手法表现了殖民主义对人民的压制。海鲁丁的《我的祖国》猛烈抨击殖民主义的暴行;比兹姆在诗中谴责法国殖民主义的委任统治;诗人、社会活动家巴德维·杰拜勒还写了大量诗篇声援民族斗争;浪漫派诗人欧麦尔·艾布·雷沙写了大量诗篇,如《夜莺》《夜莺的野性》形象地表达人们对自由、幸福的向往和追求,为民族尊严视死如归的精神。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叙利亚诗坛出现了两个明显特征:一是在思想内容方面,诗人们不局限于本国,而是扩展为全人类和整个世界;巴勒斯坦问题、亚非拉的民族解放斗争、社会主义革命都成为诗人关注的焦点。二是在艺术形式方面,在西方诗潮影响下,叙利亚开始出现新诗体——自由体诗。
现当代叙利亚诗坛的特点是传统格律诗与自由体新诗并驾齐驱,现实主义、浪漫主义与现代主义的各种流派交相辉映。最著名的诗人有苏莱曼·伊萨和尼扎尔·格巴尼。苏莱曼·伊萨既有格律诗,亦有自由体诗,其诗大多具有强烈的政治色彩和鼓动性。他在《与黎明同在》(1952)、《囚居的诗人》(1954)、《写作是不眠的》(1982)等诗集中,歌颂了阿拉伯人民争取民族解放的精神以及坚定的爱国主义信仰。尼扎尔·格巴尼的诗多为自由体诗,他将阿拉伯古典诗歌传统与西方现代派诗歌融会贯通,开辟了独特新奇的诗风。他在《褐色姑娘对我说》(1944)、《你属于我》(1950)、《我的情人》(1961)、《年年爱你》(1978)等诗集中,表现出对爱情和女性率真、炽烈的感情,以此向封建传统观念挑战。他的大量诗歌还表现出爱国主义精神、民族主义热忱和对人类理想社会的追求。
叙利亚小说的发展与黎巴嫩、埃及的小说发展极为相似。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叙利亚作家迈阿鲁夫·爱纳乌特仿照黎巴嫩作家乔治·泽丹在埃及出版的历史系列小说,创作了《古莱氏族的主公》(三卷,1929)、《欧麦尔·本·赫塔布》(两卷,1936)、《圣女法蒂玛》(1942)等历史小说,试图通过历史人物及其事迹的书写为阿拉伯人民的祖先歌功颂德,唤醒阿拉伯人民的民族意识;但其历史小说多为事件堆砌,没有一条情节主线贯穿其中,显得庞杂。
20世纪30年代,叙利亚小说有了重大突破。福阿德·萨伊卜的短篇小说《机器的葬礼》(1932)表现先进的技术在农村引起的反响和矛盾;短篇小说《伤痕史》反映了农民自发反抗土耳其统治的斗争,富有艺术特色,被认为是叙利亚现代小说的起点。舍基卜·贾比里的长篇小说《贪婪》(1937)、《作弄人的命运》(1939)描写西方文化入侵后叙利亚社会发生的变化,反映了青年的生活、理想和内心矛盾。两次世界大战之间,浪漫主义是叙利亚小说的主调,小说以伤感的情调反映人民疾苦,社会、爱情悲剧,多以主人公自杀、发疯为结局。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特别是20世纪五六十年代,叙利亚小说空前繁荣。1951年成立了“叙利亚作家协会”,明确提出了“艺术为人民,为人生,为社会服务”的口号,对叙利亚现实主义文学的发展起了重要作用。1954年,哈纳·米纳发表长篇小说《蓝灯》,描写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叙利亚人民的生活和抗击法国殖民者的斗争,是叙利亚现当代文学中的一部重要作品。
当代叙利亚小说从不同角度反映了种种社会问题。如艾迪布·纳哈维的长篇小说《何时雨再下》(1958)反映了农民与土地和地主的关系;阿卜杜·萨拉姆·欧杰里的长篇小说《含泪的芭希玛》(1959)描写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各种新旧政治、社会势力错综复杂的关系、矛盾和斗争;扎卡里亚·塔米尔的短篇小说集《白马嘶鸣》(1961)用象征、讽喻的手法,折射出复杂、严酷的政治现实。反映民族解放斗争也是现当代叙利亚小说的重要题材。这类小说有的以叙利亚人民反法爱国斗争为背景,有的反映巴勒斯坦人民为重返家园而进行的斗争。如哈纳·米纳的长篇小说《风与帆》(1966),乌勒法·伊德丽碧的短篇小说集《别了,大马士革》(1969),艾迪布·纳哈维的长篇小说《巴勒斯坦的婚礼》(1969),白迪阿·哈吉的短篇小说集《忧伤的土地》。
当代女作家,除伊德丽碧以外,还有哈黛·萨曼、盖玛尔·克来妮、库莱特·扈利等。她们的作品多以反封建、争取妇女解放为主,也有不少作品反映敏感的民族解放事业和政治斗争,而哈黛·萨曼的黎巴嫩内战三部曲《贝鲁特75》(1974)、《贝鲁特梦魇》(1977)、《十亿之夜》(1986),则是对阿拉伯女性身份认同和女性话语构建的佳作。
此外,戏剧是叙利亚当代文学的重要表现形式,这方面成就最大的是萨阿德拉·瓦努斯和阿里·欧格莱·阿尔桑。瓦努斯的戏剧作品《为了六·五战争的晚会》(1968)对1967年第三次中东战争失败后的阿拉伯政治、文化、社会状况进行了深刻的反思,舞台表演形式独特,获得评论界一致好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