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宣传战

    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宣传战 : 第一次世界大战于1914年8月3日开始,1918年11月1日结束。以德国、奥地利为一方,以协约国为另一方,持续了4年3个月零8天。双方不仅在军事上用飞机来投弹,而且在宣传上用飞机来散发传单,据说,由于受英国宣传的影响,德军丧失斗志,在敌军还没有进入本国领土的情况下就宣告失败了。
第一次世界大战开战后,法国和德国马上利用飞机或气球从空中散发传单,最早的一份,是在开战几天后法国飞行员在洛林投下的《告阿尔萨斯·洛林人民书》。法国的飞行员还在德国的勒齐投下一份传单,说什么“英国和法国舰队占领了汉堡和基尔军港、卢卑克、苏台藤(音译)等城市。”这种彻头彻尾的谎言当然马上露了马脚。不久,又出现了法国总司令部指导下写出的传单,传单的内容是劝德国兵不要害怕当俘虏。到1915年春天,法国出版的靠近国境的阿登内斯县的《阿登内斯新闻》,被定期用飞机撒到法国居民较多的阿尔萨斯、洛林等地。
开战后不到一个月的8月30日,一架德国飞机飞到巴黎,把以“投降吧”为题,在黑、白、红三色纸上印的信,从上空撒下来,这是唯一有案可查的德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最早从空中撒下的传单。德国方面认为,1870年至1871年的普法战争也不过打了6个月零9天,这次战争也会很快取得胜利,因为,在战争初期,法国人和德国人双方的心情都不紧张,他们相互搞的是开玩笑式的宣传。
1915年4月4日,由瑞士洛桑的波约出版有限公司出版、理查德·格雷林格博士撰写的《我在弹劾》这本书里,对作为战犯的德国皇帝、德国政府、德国统治阶级,彻底地进行了揭露,原先是用德语,后来由法国宣传本部把这本书翻译成法文,印了5万册,又在英国的协助下,把它翻译成包括中文在内的10国语言,大量印刷,在全世界散发。法国宣传本部仿照圣经袖珍本把它印成字典纸的书,以巴黎国立印刷厂名义,提名为《真理》,用黑、白、红三种颜色纸包着,在1915年11月,向德军前线将士投下两万册以上。继格雷林格以后,猛烈攻击德国皇帝和政府的是赫尔曼·莱斯迈耶博士。他是在一家有社会主义思想倾向的报社工作的新闻工作者,是法国文化的崇拜者。在离开德国时,他发表了一个声明,声明的结尾一句话是:“我把人道主义放在德意国家之上,我为了当一个世界公民,我决心放弃德国人志身份。”于是,1916年春,他用德语写了以《觉醒吧!德国国民》为题的致德意志公民与工人公开信,揭露了德国政府有计划地准备战争的罪行,号召人民打倒统治阶级、乡村贵族和大企业主。法国宣传指导部花了高额的稿费买下了这本书,然后用德语、法语印刷缩印本各十万部。德文版是1916年夏季用气球在德国后方撒下去的。与此同时,这本《觉醒吧!德国国民》被用多种语言翻译出版。1917年,在瑞士的伯尔尼,德语的报纸《自由新闻》创刊了。《自由新闻》强调战争的责任在于德国,要求按共和主义、民主主义的观点修改德国宪法。《自由新闻》的资金主要来自法国政府,美国也曾给予资金援助,《自由新闻》在为德国叛逃者们提供一块发表意见的园地方面起了很大作用。以这个报纸为中心,德国叛逃者还成立了一个组织——自由新闻俱乐部。这个德文报纸曾被用气球和飞机撒在德国前线,并且分送到在法国和英国的俘虏营里,还大量寄往荷兰。据报道,它在瑞士的发行量达14000份,在整个战争中,几乎看不到法国人自己为打击德国人的斗志而创作的宣传品。在欧洲人中,聪明的法国人,没有搞出称得上老谋深算的对敌宣传,是一桩不可思议的事。
英国的宣传同法国的宣传相比截然不同。在1914年到1915年这段时期内,英国广泛开展了传单宣传。这种宣传办法是坦克发明者斯温登中校提出来的。在1914年10月份,他就开始印制德文四开型报纸《公告》,并在西部战线用飞机从德国官兵头顶上散下去。这位日后晋升为少将的斯温登,是从空中散下真正的谋略宣传文章的发明人。英国在1915年宣传德国军队惨杀英国人护士伊迪丝·卡维尔的事件,产生了巨大的效果。这位名叫伊迪丝·卡维尔的英国人护士,年轻时候曾在布鲁塞尔市护士学校工作。她对比利时人很有感情,并于1906年当上布鲁塞尔护士学校的校长。由于德军入侵比利时,当地出现了大量的伤亡者,她感到有救护这些伤员的使命。于是,她立即奔赴布鲁塞尔,担任一个大医院的总护士长,在德军占领下的比利时工作起来。在1915年8月5日,伊迪丝·卡维尔突然被逮捕了。她的罪行是:把几名比利时和法国兵放走,让他们逃跑到荷兰去了。据德方宣称,她本人也承认这一指控。就这样,德国方面后来又发通告说,1915年10月11日,德军军事法庭判处伊迪丝·卡维尔死刑,判决后9个小时,即夜里两点,在布鲁塞尔郊外,伊迪丝·卡维尔被枪决了。英国的宣传家抓住这一事件,向全世界散发一张伊迪丝·卡维尔小组坐在自己家院子里草坪上的椅子上,正用手抚摸着俄罗斯猎犬的照片。此外还进行了如下宣传:德军枪杀了一位不分敌我去护理伤兵的天使般的妇女。德军枪杀了一位爱动物、心地善良的妇女。为什么德军急于杀掉她呢?就这样,伊迪丝·卡维尔的名字同德军的残忍连在一起,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利希诺斯基侯爵担任过德意志帝国驻伦敦的大使,是个和平主义者,他曾全力以赴地设法使英国和德国之间不发生战争。从英国回国后,他在库赫勒拿(现为波兰领土,西里西亚的山村)自己的别墅里,把自己知道的事写成回忆录,并在封面上写《我在伦敦的使命——1912—1914》的标题。英国的宣传家们大量印刷了这个回忆录,不仅在英国国内散发,而且散发到德国前线以及全世界。1918年5月,宣传大臣比维尔布鲁克向议会报告说:“这个回忆录印刷的部数达400万份以上”。
在西部前线胶着状态持续4年以后的1918年2月,英国建立了对敌宣传本部“克尔之家”。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最后6个月中,在德军前线和后方,用飞机和气球投下的英国制作的传单的张数,据《克尔之家的秘密》一书记载,达1800万张。每月投下的传单数字具体如下:
6月1689457张
7月2172794张
8月3958116张
9月3715000张
10月5360000张
11月1400000张
这些传单印的文章都比较长,继承了斯文登中校设计的《公告》的做法。英国在1918年春季曾面向全世界宣传,英国人说:贫困了的德国,竟然把人的尸体拿来榨油,用人油制造肥皂。“克尔之家”的谋略派宣传家一丝一毫的新闻根据都没有,百分之百地靠虚构,这个尸体榨油厂的故事倒是编得很漂亮的。强烈地宣传德国人的残暴性,从德国方面来说,由于不能让人看全部的工厂,所以没有办法加以否定。当时的日本,也报道过这事,许多人将谣传信以为真。象是事实的谎言,有时候会收到比事实更能抓住听众心的效果。
由于德国人善于对任何事情都按唯心论进行分类和组织,德国参谋部内轻视宣传的空气很浓,结果,进行不了有效的对敌宣传。德国在武力战中,的确是进攻性的,但与此恰恰相反,在宣传战中,它完全是被动的。因为德国人常常感到德国文化不如法国文化,这种文化上的劣等感,使他们的宣传成为被动的,从而不可能搞宣传攻势。尤其普鲁士人,他们好像有这种想法:“战争嘛,能打胜仗就行了。”另一个原因是,在德国国内,犹太人在报界的势力很强,无法控制犹太系统的报纸,也无法形成全国统一的舆论。正因为这样,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德国谍报宣传机关的活动才特别偏重于对国内宣传和防谍反间这两点上。法国可以通过瑞士,英国可以通过荷兰,把报纸和书本等宣传出版物送进德国。特别是在德国和瑞士交界的国境上,有一个博登湖,宣传品能通过这个湖面侵入德国国内。德国就在他们这边的湖岸上,架设一道防谍铁丝网,拼命防止宣传品入侵。到战争后期,德国曾向自己的士兵们收购英国和法国在他们顶上投下来的传单。在最后6个月中,协约国军每月投下200万张到500万英国印刷的传单,德国方面怎么也不能全部买到手。失去胜利希望的德军士兵们,终于发动叛乱,使德国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