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星》

    《小星》 :

全诗共两章,每章五句。《毛诗序》曰:“惠及下也。夫人无妒忌之行,惠及贱妾,进御于君。知其命有贵贱,能尽其心矣。”认为是召公之妾叙述自己前往公宫陪伴召公之语。古代社会一夫多妻,夫人为嫡,在家中地位尊贵;妾为庶,在家中地位低下。夫人出于对自己地位的保护,往往会对妾采取排斥态度。故《序》以为此诗是赞颂邵公夫人无嫉妒之心,允许贱妾接近召公。然而,清人姚际恒对此提出质疑,有三不类、三不可通,方玉润承其说,曰:“诗中词意惟‘衾绸’句近闺词,余皆不类。”

姚际恒引章俊卿说,以为是“小臣行役之作”。此说可信。首章一开始的“嘒彼小星,三五在东”是诗人叙述自己行走于旷野,眼中所见东方天上还剩有三五颗星星。《毛传》曰:“嘒,微貌。小星,众无名者。三心五噣,四时更见。”所以,二句也反映出诗人出行正是凌晨时候。次二句“肃肃宵征,夙夜在公”叙述自己为公事而早夜奔走。肃肃,《传》曰:“疾也。”宵征,谓带夜行走。末句“寔命不同”是作者自艾自怨之语,表达对苦乐不均的不满。寔,通“实”,《小雅·北山》有“或燕燕居息,或尽瘁事国。或息偃在床,或不已于行。或不知叫号,或惨惨劬劳。或栖迟偃仰,或王事鞅掌……”与此同。次章中三句与首章别:次句作“维参与昴”,参、昴是星宿名。郭晋稀以为首章“三五在东”,是“诗人睡眼惺忪,初亦不知其星何名也。言在东者,东字与公、同趁韵”。次章是诗人“继而察以时日,然后知为参星柳星”。第四句“抱衾与裯”最难解,也是解释全诗的关键句。

《郑笺》说:“诸妾夜行,抱衾与床帐待进御之次序。”此说前人如方玉润等已有质疑。胡适《谈谈诗经》说:“嘒彼小星,是写妓女生活最古的记载。我们试看《老残游记》,可见黄河流域妓女送铺盖上店陪客人的情形。再看原文,我们看她抱衾裯宵征,就知道她为的何事了。”都不免望文生义。郭氏参考闻一多说,谓“抱”为古抛字,是抛弃义。指出:“诗言‘抱衾与裯’者,说征夫役夫‘肃肃宵征’,抛却室家之乐,夫妻之爱也。唐人李商隐诗云:‘为有云屏无限娇,凤城寒尽怕春宵。无端嫁得金龟婿,辜负香衾事早朝。’说李诗是从《诗·鸡鸣》‘虫飞薨薨,甘与子同梦’蜕化而来,可。说李诗从《小星》‘抱衾与裯,寔命不犹’发展而来,亦可。因居者言之,则妻子怨早朝之辜负香衾;因行者言之,则自伤其‘抛却衾绸’也。”《传》:“犹,若也。”寔命不若,犹首章之“寔命不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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