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长统 :
山阳高平(今山东邹城西南)人。20多岁时游学青、徐、并、冀之间,倜傥敢言,行为不羁。常托病拒绝州郡召命,被称为“狂生”。建安十一年(206),尚书令荀悦举为尚书郎。曹操为丞相,他一度入幕参军事。后复为尚书郎。年四十卒。
仲长统生长于汉末乱世,有志不达,怀才不遇,愤世嫉俗,遍擿时弊,蔑视权贵。他意欲高蹈,而终于不能忘世,“每论说古今及时俗行事,恒发愤叹息”(《后汉书·仲长统传》),因著《昌言》。这是一部思想政治杂论集,《文心雕龙》归之“诸子”,《隋书·经籍志》列入“杂家”,而《新唐书·艺文志》则以为“儒家”。其思想复杂,大致论政治则出《荀子》而近法家,讲人生则趋老、庄而求逍遥,猛烈攻击昏君、外戚、宦官统治,可谓“其闿陈善道,指抲时敝,剀切之忱,踔厉震荡之气,有不容摩灭者”(严可均《铁桥漫稿·〈昌言〉叙》)。其文风的特点是任气骋词,铺张扬厉,骈偶排比,形象鲜明。如指斥亡国昏君宠信宦官外戚说:“使饿狼守庖厨,饥虎牧牢豚,遂至熬天下之脂膏,生人之骨髓,怨毒无聊,祸乱并起,中国扰攘,四夷侵叛,土崩瓦解,一朝而去。”(《理乱》)表现出建安时代政论散文“渐尚通侻”“颇慕纵横”的“骋词之风”(刘师培《中国中古文学史》)。
明刻本《昌言》书影
针对当时的社会现实,仲长统表现出了摒弃传统典籍、高蹈避世的生活态度,其《述志诗》曾称:“叛散《五经》,灭弃《风》《雅》。百家杂碎,请用从火。抗志山栖,游心海左。”另外,他还有一些反映“避世离俗”的诗作,“他甚至关注道家导气养性之说、羽士神仙之术,以求精神寄托”(孙启治《昌言校注·前言》)。正因此故,仲长统往往与王符、王充等人并列,被称为当时“疾虚妄”的代表性人物。
《隋书·经籍志》子部杂家类著录《昌言》12卷,久佚,是他去世后友人缪袭整理撰次成集的。宋时已散佚,清人严可均编《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从《后汉书》《群书治要》《意林》等书中辑得遗文数10条,并其他杂文共编为两卷半。今有孙启治校注本。此外,《后汉书》存其四言诗《述志诗》2首,侯康《补后汉书艺文志》著录有《山阳先贤传》1卷,今本《尹文子》序有“山阳仲长氏撰定”,或疑仲长统亦注《尹文子》。章太炎《国故论衡》中卷《文学七篇》评论其文《昌言》:“后汉诸子渐兴,讫魏初几百种,然其深达理要者,辩事不过《论衡》,议政不过《昌言》,方人不过《人物志》。此三家差可以攀晚周,其余虽娴雅,悉腐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