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株林》 :
一首讽刺陈灵公与夏姬淫乱的诗。《毛诗序》曰:“刺灵公也。淫乎夏姬,驱驰而往,朝夕不休息焉。”夏姬是有名的美女,因此招来陈灵公及其大臣孔宁、仪行父的垂涎。《左传·宣公九年》载这三人都和夏姬有奸情,甚至做出穿着夏姬的内衣在朝廷互相戏谑的无耻行为。次年又记:“陈灵公与孔宁、仪行父饮酒于夏氏。公谓行父曰:‘徵舒似女。’对曰:‘亦似君。’徵舒病之。公出,自其厩射而杀之。二子奔楚。”最终陈灵公和仪行父对彼此的嘲弄引来了羞愤难当的夏徵舒的报复,射杀了陈灵公,招致一场内乱。
关于创作时间,据《左传》等记载,公元前599年,当周定王八年、鲁宣公十年,陈夏徵舒弑陈灵公。陈人耻之,因作《株林》之诗,刺陈灵公。故系于陈灵公(前613~前599)时,当周匡王(前612~前607)、周定王(前606~前586)之世。
全诗两章,每章四句。首章以问句开篇,问为何去株林?答曰“从夏南”。“夏南”有两种说法:一是指陈大夫御叔之子夏徵舒(字南);一是如《毛传》所说是夏姬,郑穆公之女,夏徵舒之母。若依后说,夏南即夏姬,那么诗就很浅白,直说陈灵公与夏姬私会于株林。而若依前说,夏南乃夏徵舒,则此诗的艺术手法便颇值得称道。陈灵公驾着车马喜不自胜地驰往株林与夏姬幽会,诗中之“株林”“株野”,《尔雅》:“邑外谓之郊,郊外谓之牧,牧外谓之野,野外谓之林。”路边见到车马疾驰的百姓早就知道陈灵公的无耻勾当,但佯装不知地故意大声问到株林去做什么?其他人便会意一笑,高声回答说是去找夏南吧。问的人继续明知故问说不是去株林吗?似乎都可看到回答的人强忍着笑装作真诚地说就是去找夏南。大家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一方故意反复追问,一方刻意装作掩饰、实为嘲弄地回答。方玉润对此分析说:“盖公卿行淫,朝夕往从所私,必有从旁指而疑之者。即行淫之人亦自觉忸怩难安,故多隐约其辞,故作疑信言以答讯者,而饰其私。诗人即体此情为之写照,不必更露淫字而宣淫无忌之情已跃然纸上,毫无遁形,可谓神化之笔。”这“神化之笔”即指有些事不便直言时需要绕着弯子来说,要隐约其辞地表达,这也是修辞上所说的婉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