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情歌》 :
作者林庚。1936年2月由风雨诗社出版,为“风雨诗社丛书”之一。诗集有《序曲》,分为《秋日》《无题》《爱之曲》3辑,收入《秋夜的灯》《黄昏的歌》《破晓》《秋深》《冬至》等诗作共57首,集后有作者《自跋》。
1934年春,林庚辞去清华大学中文系助教职务,到上海、南京、苏州、杭州等地居留数月,夏天又回到北平。这一次南方之行使得他对北平这座城市有了新的认识,“与北平有了更深的默契”。与此同时,他的诗歌观念也酝酿着某种转变,开始仿照古典诗的定行齐言形式,从自由诗逐渐转入新格律体的尝试,并于1936年出版了诗集《北平情歌》。
在诗人的早期著作《夜》《春野与窗》中,北平被塑造成一座“空心的城”,而诗人只能在这生命之荒原咀嚼着无限的孤独。与前作相比,《北平情歌》里,北平的“自然景物、日月晨昏、季节变化”在诗中以“常态化”的情境出现,无论远山颜色、昏野山坡,抑或近处的树影、道路人力车,这一切日常事物都蕴蓄了“无限意”,诗风温柔而清润。显然,此时诗人对北平有了更多的系念。这些都表明了诗人从现代生活的“极端情境”向寻常日用的自觉回归,体现了诗人开始在孤独的个体情境外,努力确认一种他人的共在。可以说,在《北平情歌》中,林庚逐渐找到了一种新的书写北平的方式。面临着严峻的民族危机,北平的生命力已呈现出衰竭之势:“这活泼的气息近年来益发缺少了”。他要通过诗歌呼唤和恢复北平的内在生命力,要用文字建造一座“生命之城”。
定行齐言的诗体形式是诗集最引人注目之处。林庚认为自由诗被人认为难懂的关键原因便在于“不顺耳”,而顺耳的形式让人在一接触时便容易接受,为懂得打下了好的基础。在探讨四行诗的“顺耳”问题时,林庚注意到了“节奏音组”的存在,尝试以5个字作为一大拍,3个字作为半大拍,以创造顺耳的诗歌。在《北平情歌》中,诗人以这两种作为字数的单位,创造了八言诗(《零落》《落叶》《午后》《归游》等)、十言诗(《秋雨》《风停的静夜》《初雪》《井畔》《冬深》等)、十五言诗(《晚红门外》《无题》《夏之深夜》《窗外》《秋兴》《秋来》等)、十八言诗(《破晓》《孤夜闻笛》等)。
诗集出版不久,就在《新诗》等杂志上引起纷纭众说。戴望舒等纷纷撰文,批评林庚“拿白话写着古诗”,认为林庚过多地借用了旧诗的意象与格律,脱离了现代生活,缺少“人力车”“马路”这类“现代的骚音”。周煦良则认为“不但是新诗音律的胜利,而且也是诗的胜利”。而林庚则发表了《诗的韵律》《四言诗与七言诗》《关于四行诗》等诗论文章说明其诗歌创作的实验性。尽管《北平情歌》由于实验性质,更多借助传统的意象和句式来表达,而不免流露出“痕迹”,但《北平情歌》以及林庚在音律的实验中对新诗节奏的探索与对传统中节奏魅力的重新发现,为新诗节奏探索作出了重要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