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山巨源绝交书》

    《与山巨源绝交书》 :

三国魏嵇康撰。原文见于《文选》卷四十三,又见于《晋书·嵇康传》与《艺文类聚》卷二十一。《三国志·嵇康传》注引《魏氏春秋》曰:“及山涛为选曹郎,举康自代,康答书拒绝,因自说不堪流俗,而菲薄汤、武。”此书坦率陈述自己不愿为官的理由,辞旨尖锐决绝,既表达了政治态度,又显示出强烈个性,集中体现其人格魅力,文辞最为犀利的内容在于他对自己“有必不堪者七,甚不可者二”的夸张描写:“卧喜晚起,而当关呼之不置,一不堪也;抱琴行吟,弋钓草野,而吏卒守之,不得妄动,二不堪也;危坐一时,痹不得摇,性复多虱,把搔无已,而当裹以章服,揖拜上官,三不堪也;素不便书,又不喜作书,而人间多事,堆案盈机,不相酬答,则犯教伤义,欲自勉强,则不能久,四不堪也;不喜吊丧,而人道以此为重,已为未见恕者所怨,至欲见中伤者,虽瞿然自责,然性不可化,欲降心顺俗,则诡故不情,亦终不能获无咎无誉如此,五不堪也;不喜俗人,而当与之共事,或宾客盈坐,鸣声聒耳,嚣尘臭处,千变百伎,在人目前,六不堪也;心不耐烦,而官事鞅掌,机务缠其心,世故繁其虑,七不堪也。又每非汤、武而薄周、孔,在人间不止,此事会显世教所不容,此甚不可一也;刚肠疾恶,轻肆直言,遇事便发,此甚不可二也”。这一段话处处针对人间礼教,表面是自我解剖,其实是讥讽陈规陋俗。主旨在于强调自我主张与礼教的尖锐冲突,矛盾不可调和。此文堵塞了嵇康的仕途,也化解了山涛夹在司马氏政权与嵇康之间的两难。题为与“山巨源”绝交,实为与司马氏绝交,因此嵇康为司马氏所杀也是必然。

此文基本不用骈体,以口语化散句为主,平易生动,神情毕现。全篇语句始终带有嘲讽意味,表现出庄子式的幽默。此文正大襟怀与讥刺语气兼具,内容的严肃性与用语的活泼性共存,读其文如见嵇康其人。南朝梁人刘勰曰:“嵇康《绝交》,实志高而文伟矣。”(《文心雕龙注》卷五)明人李贽评云:“此书实峻绝可畏,千载之下,犹可想见其人。”(《焚书》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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