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之无文,行而不远 :
如果文章没有文采,就不能流传很远。言指言辞,文指文采,行指流传、流行。
语出《左传·襄公二十五年》:“冬,十月,子展相郑伯如晋,拜陈之功。子西复伐陈,陈及郑平。仲尼曰:‘《志》有之:“言以足志,文以足言。”不言,谁知其志?言之无文,行而不远。晋为伯,郑入陈,非文辞不为功。慎辞哉!’”《论语·子路》载孔子言:“君子于其所不知,盖阙如也。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君子于其言,无所苟而已矣。”
涉及孔子对言文关系的看法,孔子强调言的重要性,是以其是否有文来判断的。关于文,在先秦有多种含义,包括:①声色之文。如《国语·郑语》中的“物一无文”,《荀子·赋》中的“五采备而成文”等。②礼乐之教等赋予的文明、修养内涵。如《国语·周语》云:“夫敬,文之恭也;忠,文之实也;信,文之孚也;仁,文之爱也;义,文之制也;智,文之舆也;勇,文之帅也;教,文之施也;孝,文之本也;惠,文之慈也;让,文之材也。”因此,文既包含内容,也包含形式,所谓名正辞顺既指文的内容要符合伦理逻辑,也指文要有表面的“声色”(语言功夫)。
为了在话语中做到名正辞顺,周王朝非常重视语言教育,周礼中有言礼,周礼不但对所言的内容有规定,要非礼勿言,而且对于怎样言也有规定,要“文以君子之辞”(《礼记·表记》),言礼是对话语要名正辞顺的规定和维护。所以,先秦有“文辞以行礼”(《左传·昭公二十六年》鲁国闵马父语)的说法。名正辞顺要求“文以君之子辞”“文辞以行礼”,这也是孔子强调文的原因。所谓“言之无文,行而不远”,既表达了孔子对行文的内质关怀,也表达了孔子对行文的辞彩要求,是周礼中的要求之一。
后世对“言之无文,行而不远”多有发挥,如刘勰《文心雕龙·征圣》说:“然则志足而言文,情信而辞巧,乃含章之玉牒,秉文之金科矣。”北周《燕射歌辞·角调曲》云:“言而无文,行之不远;义而无立,勤则无成。”宋代陆游《严州到任谢王丞相启》亦云:“黼黻圣猷,谓言之不文则行之不远;甄陶士类,每舍其所短而取其所长。”
孔子在强调文的时候,特别强调要以质约束,否则就是野,则“行而不远”了。所谓文质彬彬,而不是单一的强调文采,和文自身具有内容与形式的统一相关。后世创作有单一发展文采而无实质内容的,是不符合孔子的思想的。正如胡适在《文学改良刍议》所说:“今人徒知‘言之无文,行之不远’,而不知言之无物,又何用文为乎?”
孔子的“言之无文,行而不远”强调内容与形式的完美统一,是中国古代文论在文章创作论上的杰出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