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义 :
词义的分析和描写历来被认为是语言学中最困难的问题之一。按照一般的看法,词汇意义可分为概念意义和附加意义两类。
概念意义又称“理性意义”“指称意义”或“逻辑意义”。它是大部分词(不包括纯粹的虚词)的核心意义,一般所说的“词义”通常就是指概念意义。比如“人”这个词,它的概念意义就是“能制造工具并使用工具进行劳动的高等动物”,“男人”则是“男性的成年人”(《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但是并不是语言里所有的词都有概念意义,比如感叹词,它所表现的不是概念而是说话人的感情或意志。虚词一般只有语法意义而没有概念意义。
词的概念意义和概念的关系很复杂,两者并不是完全吻合的。属于思维范畴的概念一般说来各民族是共通的,而属于语言范畴的词义则具有明显的民族特点。
有些概念在不同语言里的切分是不一样的,比如英语的“brother(兄弟)”和“sister”(姐妹)各是一个概念,而汉语则分别切分为两个概念:哥哥、弟弟;姐姐、妹妹。汉语的这四个词,在英语中都是用短语表达的,而不是用词表达。又比如把衣、裤、鞋、帽穿戴在身上,不同的语言可以有四种切分法:藏语和维吾尔语是作为同一个概念、用同一个动词表达;汉语则用“穿(衣、裤、鞋)”和“戴(帽)”两个动词(日语和彝语也是两分,但跟汉语的切分不同);属于勉语的黔东苗语则是三分,“衣、裤”“鞋”“帽”分别用三个不同的动词;切分最细的如黎语,分别用四个不同的动词表达。不同语言对颜色的切分差异很大,也是人们常常举到的例子。
一个词的意义跟语言里其他相关的词的意义共同形成一个意义体系;由于各个词义的互相制约,一个词的意义范围可能跟相应的概念的外延或内涵不相一致。比如,现代汉语里“短”这个词的意义就不完全包罗“长度小”这个概念,换句话说,“短”这个词的意义范围小于“长度小”这个概念的外延,因为人的“长度小”这个特征不包括在“短”的词义范围之内。而在古汉语里人的“长度小”也包括在“短”的词义范围之内,例如《荀子·非相》:“帝尧长,帝舜短;文王长,周公短。”可见在一种语言的不同时期,词义和概念的对应关系也会存在差异。这种现象在语言的地域变体(方言)中同样存在。所以从本质上说,没有一般的词的理性意义,只有某个语言(共时平面)某个词的理性意义。例外的是科学术语,科学术语的词义与概念基本一致。
除了概念意义以外,有的词还有其他的意义,统称为附加义,包括形象意义、色彩意义和联想意义等。附加义不能独立存在,只是附着在概念意义之上。
形象意义是指词义中显现的伴随对象的形、色、音或味等形象色彩,比如“蘑菇云”“红扑扑”“乒乓球”“沉甸甸”“酸溜溜”“香喷喷”“硬邦邦”。形象意义受表象、意象制约,因此有很强的地域性和民族性。
色彩意义可以分为感情色彩和风格色彩。感情色彩是指蕴涵在词义里的对客观事物的感情态度(如尊重、羡慕、喜爱、赞许、轻蔑、厌恶、憎恨等),例如,“英雄”“典范”“崇高”“豪迈”等词带有喜爱的感情色彩,通常称为褒义词,“流氓”“霸权”“残忍”“谄媚”等词带有憎恶的感情色彩,称为贬义词。不带感情色彩的词称为中性词。风格色彩又称语体色彩,比如“父亲”和“爸爸”是同义词,理性意义相同,但是前者带有正式的、书面语的风格色彩,后者则带有俗常的、口语的风格色彩。
联想意义以经验为根据,因文化不同而存在差异。比如“妇女”这个词,可以联想到“持家”“养育儿女”“温柔”等意义,某一种文化会加上“脆弱”,另一种文化会加上“一族之主”等联想意义。
语法意义是语法学的重要研究对象。一般来说,虚词主要是表示语法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