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憩园》

    《憩园》 :

作者巴金。作于1944年5~7月,同年10月由文化生活出版社初版。与《寒夜》和《第四病室》共同被视为巴金20世纪40年代最具代表性的小说作品。后编入《巴金全集》第8卷(人民文学出版社1989年版)。

小说以第一人称叙述了黎作家抗战后期返回故乡成都、寄居“憩园”的见闻,由此展示出一所大公馆新旧两代主人相似的悲剧命运。“我”在成都街头偶遇旧日同学姚国栋,被姚力邀搬到其宅院“憩园”居住,在憩园又结识了上一任屋主杨家的小儿子,遂陆续了解了杨家的故事。憩园旧主人杨老三(杨梦痴)是吃喝嫖赌的纨绔子弟,将家产败尽而不思悔改,被大儿子赶出家门,只得在破庙栖身;小儿子同他则依然父子情深,还不时到憩园中偷摘茶花送去给他。但杨老三已经缺乏自新能力,最终被收容到监狱里并默默死去。憩园新主人姚家看似与杨家大不同,但仍然延续了那种腐朽的寄生生活与“长宜子孙”的观念意识,少爷小虎骄纵蛮横,丝毫不把继母姚太太放在眼中,后意外溺亡,使得憩园又一次呈现出衰败的征兆。小说在这两家故事之外,还设置了另外两条叙事线索,一条即黎作家自家故事,黎家曾经的公馆也早已败落,使得“我”在憩园中不禁时时忆及自身遭际;另一条则是黎作家正在创作中的作品,关于一个瞎女人与老车夫的故事,而在憩园中的所见、所感,与姚太太的交往讨论,又使“我”对自己的写作产生了深深的犹疑。这些不同的线索互有交织、各有意味,其中携带的问题与矛盾也无法得以解决,小说因此而带有复调小说的特征。

小说构思时初名为“冬”,显然同之前的《春》和《秋》有一定关联,都是在《家》的路子上继续书写旧家庭的没落。但作为巴金的“中年写作”,《憩园》对家族问题的描写与思考都有了一定的改变,并使得作品呈现出更加复杂的情感色彩。比如杨梦痴这个人物,其原型与《家》中高克定的原型是同一人,但二者表现却极为不同。杨梦痴的身上承载了更多伦理思考,使他既令人厌恶,同时也令人同情。《憩园》的整体基调,也不再像巴金早期作品那样有鲜明痛快的批判性,而是带有悲凉的挽歌的调子,低沉、舒缓,在平静克制的叙述下有沉郁伤痛的追怀。《憩园》也标志着巴金作品风格的转变,由早期的热情奔放转为后期的沉潜细腻,在艺术上更为圆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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