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阳诗话》 :
作者王松。王松(1866~1929),字竹友,又字寄生,别号沧海遗民。台湾新竹人。著有《台阳诗话》《沧海遗民剩稿》等。
《台阳诗话》2卷,成书于割台后10年,以录诗纪事为主,间有评论。所采详于台湾诗人而间及中土大家,共170余家,以吟咏台湾乡土为主,从中颇可观割台前后数十年间台湾的社会风情与诗坛情状。卷末附其自作诗若干首。有1905年台湾日日新报社刊本。
王松《台阳诗话》
《台阳诗话》第1则即称郑成功为“延平王朱成功”,可见其浓厚排清之意。他对清廷割让台湾的国耻之辱,也是不平之鸣的源头由来。王松对施士浩“负重都从忍辱来”的咏史诗,以“吉光片羽”目之,更显其沉重心情。总体而言,《台阳诗话》主要有3个方面的内容。
第一,具有浓厚的诗史意识。王松曾经说“吾台孤悬海外,虽有新词佳句,淹没居多,余所以有诗话之辑”,有着明显以诗存史之意。正因如此,《台阳诗话》以浓厚笔墨记载诸多台湾诗人、旅台诗人如唐景崧、刘铭传、郑鹏云、查元鼎等的诗歌创作。王松不但通过《台阳诗话》来抒其抑郁之情,也希翼传于后世,足资考证。故其作品“上起延平郡王郑成功,中录台湾诗坛诸位名家丽句,旁及寺宇祠堂对联,又录台湾诗坛雅集吟咏、击钵唱和之事,对日据以降,台湾诗坛活动概况、逸闻掌故与旧诗作者等有颇多珍贵记录,尤其王松与台北的北园、潜园及新竹的竹梅吟社等渊源颇深,故《台阳诗话》对此类资料的保存颇为真实而重要”(吴宏一《清代诗话考述》)。有着明显的存史意识,对后人研究台湾文坛的发展,提供了非常珍贵的诗学资料。
第二,重视诗歌资劝惩、用世道的功能。王松认为“诗之为道,可以知人心之邪正、风俗之厚薄、时政之得失、国家之盛衰,颂扬讥刺,在所不废;闻之者知儆,言之者无罪”,又指出“赵瓯北尝讥随园云:‘有百金以赠,则入诗话。揄扬武将,亦称诗伯。’此固作诗话者之通弊。而余之作,则其迹同而心异;知我罪我,在所不计。余之志,在扬善隐恶;即阐扬或有失实之处,亦无太过之词。盖就余之所知者,文则叙其政绩,武则表其战功,但取其有征,不必其能诗,亦不问其相识与否,又何计其赠之有无多少耶?”可见,重“扬善隐恶”的诗学功能,乃是其《台阳诗话》的核心观念。出于对台湾现状的痛心,作者对诗人气节尤为关注。故《台阳诗话》对明宁靖五妃、林文察等人的殉难之举予以高度赞美,对林纾“有益于国民”的新乐府也表示由衷称赏。同时,王松也主张“有心世道者,抚时感事,郁于中必宣于外,时政未尝不可干也,要在以忠厚蕴藉出之耳。如太显露,未有不贾祸者”。这两方面的张力,促成了《台阳诗话》温柔有余,敦厚不足的特点,显示出作者的痛苦和矛盾心态。
第三,重视情感的抒发,也注重诗歌法度的精炼。王松重视诗歌的情感,欣赏性情之作,自称“于国初诸家著述,最爱随园”。他称赏陆翰芬“何必争追唐与宋?能言情性即诗人”的观点,正由此使然。此外,他摘录方祖荫、林维垣、李秉钧、林占梅等的慷慨沉郁之作,也可见其诗歌倾向。王松论诗也重视法度的锤炼,他曾引《樵隐诗话》“诗贵于炼。炼格为上,炼句次之,炼字为下。不知炼,则不足言诗矣”作为重要论诗法则。在此基础上,提出了“多读、多讲、多作、多改”的“四多”理论,以总结为诗之道,进而对《秋星阁诗话》“不择题、限韵、步韵、滥用、犯古人”的五种弊病予以深入批驳。这种既重性情又重精炼的思路,体现出他融通唐宋,师古而不泥古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