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蛰园五种曲》 :
徐家礼著。今存管山亭长伟子抄本1册,浙江图书馆藏。
《双莲瓣》《赛秦坑》《闺塾议》的题材具有鲜明的时代特色。《双莲瓣》仅《忏窅》1折,叙南海龙女偶见师兄鹦哥私采龙宫莲花,兴念欲将双脚缩入三寸莲花瓣中,因而触动凡心,堕入红尘,化作窅娘,引起缠足之劫。后南唐国破,龙女劫满回天,深悔缠足之风害人。观音遂命鹦哥化为算命瞎子下凡,要“将这龙女遗风,劝人痛改,要把莲花谬种拔尽”。此剧旨在奉劝世人去除缠足之风。《赛秦坑》有《哭魁》《惨睹》2折,《哭魁》演书生元守旧精于八股策论,夜梦魁星长叹,醒来惊闻科举已废,遂向家中魁星神像哭诉。此时新学家谈维新前来拜访,听闻元守旧所言,劝之以新学,并请元守旧至高等学堂担任中文教习。《惨睹》叙高等学堂总理谈维新倡导新学,却闻国家又出新政,允许生员考任巡检、典文,学新学者不能参与,谈维新甚为懊恼。元守旧得魁星指点,以为科举重开,欣喜若狂,问之谈维新,方知不过是担任巡检、典文之职,大失所望,遂又向魁星像怒斥以泄愤。本剧透露出作者对魁星所代表的国家文化政策制定者不顾民情,朝令夕改的不满,也流露出身处转折时代文人特有的苦闷和彷徨。《闺塾议》仅《择课》1折,演赵氏入女学堂为教习,教授7至10岁女童。赵氏开课之时,与女眷们商议,计划教育学生一要解惑,二要习礼,此外还要识字、写字、读书、造句、习算、针黹。剧作表达作者对女学的基本看法,既否定旧式家庭的封建女教,也讽刺了当时个别男新学家提出的教育方式。
《百衲幢》和《俊魔缘》带有浓厚的情感色彩。《百衲幢》仅《薰塔》1折,叙冬老出宰临安,殁于任所。有一天目山僧人承其遗命,于海会寺故址建砖塔一座,以志纪念。冬老生前有一挚友老蛰,携旧友生前诗稿前来祭扫,又遇临安当地乡民送来“遗爱靴”纪念已故县令,不免心生感慨。老蛰应僧人之请为故友之塔题名“去思塔”,又于寺中东坡遗迹“清心堂”中设茶供以祭故友。清心堂中,老蛰对着僧人,痛哭故友,引得故友之魂前来相见。《俊魔缘》仅《幻乐》1折,卷首有长记交代创作缘起。剧演老蛰自临安病归,养病家中,郁郁寡欢。一日梦中,家中女婢倩奴邀请他到意园中散步解闷。意园者,即“意中之园”,乃临安县令冬老当年所取之名。老蛰在园中见景物随梦而变,气象万千,想起当日与冬老交往,不免有感而发,遂作《俊魔缘》。剧中提及天目山僧所赠之茶,则本剧创作时间应晚于《百衲幢》,亦是徐家礼祭扫完“去思塔”之后的创作。二剧同样表达了斯人已逝,时光不再的伤感和惆怅,具有鲜明的个人情感色彩。据该抄本前附管山亭长伟子识语云:“剧中冬老为前州尊靳公芝亭哲嗣。”循此可考知冬老即靳芝亭之子靳珏,字蕴斋,作者徐家礼早年曾在靳家坐馆5年,与靳珏相交甚笃。
艺术上,《蛰园五种曲》借用前人剧作的曲牌和韵脚,如《双莲瓣·忏窅》仿《琵琶记·琴诉荷池》,《俊魔缘·幻乐》仿《琵琶记·吃糠》,《赛秦坑》之《哭魁》《惨睹》仿《还金镯·哭魁》和《千钟禄·惨睹》,但唱词念白已完全不同,所描写的内容也与前作毫不相干。这种以模仿为主、适当变化的填词谱曲方式也是戏曲创作中的一种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