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士赋序》 :
西晋陆机撰。原文见于《文选》卷四十六、《艺文类聚》卷二十六和《晋书·陆机传》。此文之作,据《晋书·陆机传》云:“冏既矜功自伐,受爵不让,机恶之,作《豪士赋》以刺焉。”陆机有感于齐王冏的败亡而作。所谓“豪士”,当据《吕氏春秋》载老聃、孔子、墨翟、关尹子、列子、陈骈、杨朱、孙膑、王廖、兒良,“此十人者,皆天下之豪士也”(《吕氏春秋集释》卷十七)。所举十人,与齐王冏非一类,陆机借美称以名赋。
本文的主旨是:势位不可图,名利不可贪;功不宜矜,宠不足恃。只有超然自引,高揖而退,才是全性保身的妙道。为阐明这一主旨,作者从正反两方面反复论证,用史实和情理多方设喻,使得文章论证严密,既有很强的逻辑性,同时又富有形象性。
第一段论证功业之立颇赖时势,并非真有大的才德。第二段论证即使真有大功德而得据高位,也是位高势危,十分可怕。所以第三段说明那些靠偶然机运获得主上宠信的“短才”,如果不“辞宠招福”,反而夸世矜勋,那就真是自取败亡了。第四段,作者提出只有“超然自引,高揖而退”,才是免遭败亡的自安之道。文章运用了一系列史实,既增加了说服力,又丰富了它的内容;文章多用比喻,如“落叶俟微风以陨”“河海之迹湮为穷流”等,增强了它的形象性。文章语言典雅、辞藻富丽、骈偶工稳、修辞精心。
此序相当于一篇带有哲理性的政治学论文,与正文所讲道理互相呼应。其中颇有警句,如“欲陨之叶无所假烈风,将坠之泣不足繁哀响”“身危由于势过,而不知去势以求安;祸积起于宠盛,而不知辞宠以招福”“笑古人之未工,亡己事之已拙”等,语言透彻,常被后人引用。清人邵长蘅评云:“文体圆折,有似连珠舒缓自然,自是对偶文字之先声,声韵未得而气淳力厚,未易到也。”(《文选集评》卷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