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万国鼠疫究研〈研究〉会始末 :
新会陈垣纂
本会之发端 宣统二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奉天接北京电:外务部通电驻各国公使及各国驻京公使,请各国政府选派医官来东考察致疫原由暨防救方法。
宣统三年正月十六日,上海接北京电:民政部前因东北恶疫,为吾国医学所未究,特商政府,由外部通电各国,请各派疫科专门医士到东研究治法,协助中国,并定期开一大会,以研究所得宣布世界。其经费悉由我任。现在德、美、英、奥、法、俄、日诸国,均允即派医士前来,已在途。奥德且愿以红十字队前来救助。外部以疫势稍杀,请各驻使谢止红十字队。
会场并会期之指定 正月十八日,东督准外部电:各国西医开研究会,择定在奉天开会最宜。现会期定于三月初五日,以两星期至五星期为限。
会务之布置 正月二十二日奉旨:东三省时疫流行,前经外务部照会各国,选派医生前往奉天,定于三月初五日开会研究。所有会中筹备接待事宜甚关紧要,著东三省总督会同外务部妥速布置,并派施肇基届期赴奉莅会。钦此。
各国赴会之医员 二月初二日,东督准外部开到各国医员衔名。计开:英国特派医员福乐君,乃户政衙门考查之医员,于中历正月二十三日。由英京起程,直赴哈尔滨。
又英国印度政府特派医士皮特理君,乃印度调查瘟疫会之代表,随同福乐君前来。其使费由印度政府付给。以印度亦屡遭瘟疫,甚注重于东省之疫状,故特派专员调查。
俄国特派医学博士萨伯罗特尼君,偕医员四名、医兵二名。萨博士为疫病专门名家,为各国医家所钦佩。
美国特派医生司特朗力君,乃斐猎宾医学专门教习,兼充官立考验病质局总办。
法国已特派军医柏罗格君前来。
二月初八日,东督又准外部函开各国特派医员华洋文名单:
美国特派员:正医官司特朗力,副医官铁克
法国特派员:拍罗格
英国特派员:福乐,印度代表裴特理
俄国特派员:萨伯罗特尼
意国特派员:戛利欧米
二月十五日,东督准外部转墨西哥电,墨派医员刚萨利君赴奉。
二月十六日,东督准外部转荷兰电,荷国政府已派定南洋一等军医生赫伊威氏,已从巴达维亚起身。约计本月底可到上海,四月初四可到奉天。
二月十七日,东督接长春电,俄派医学博士萨伯罗特尼、哈埠俄总医官巴吉斯吉及伍医官,十六日早快车来奉。美医杨怀德及哈埠医官十余人,十六日午前慢车来奉。
伍医官由奉晋京 当由哈来长春。时俄国铁路局员特延坐头等火车,不收车费。
十七日上午,伍医生连德偕俄国医生萨伯罗等到奉,即赴疫症研究会场(即工艺局)。午后,锡督接见伊等及俄国访员卜革士君,彼此会谈良久,颇形亲洽。锡督谓此次防设事务,自应彼此协力襄办,将来必得佳妙效果。伍医生亦蒙慰劳一切,本拟今早离奉晋京,惟萨伯罗则暂留此间三二日,藉以诊视病人。并闻莅会各医生均赞两会场布置之适宜,不胜欣喜云。
十九日,伍医生早车到津。廿一日,偕同夫人到京。施丞堂绍基在前门车站迎接,并赞其此次在东办理防疫之得手。后见那相,当蒙慰劳一切。是晚外部胡侍郎宴请来华莅会医生团,伍君亦在其列。廿二日出京,再由天津前赴奉天。
中外赴会医员续录 二月十八日,东督接外部函开:日本政府已派定传染病研究所长、医学博士北里柴三郎,京都帝国大学医科大学教授、医学博士藤浪鉴,传染病研究技师、医学博士柴山五郎,前来奉天,参列会议。定于西历三月十九日(中二月十九日)由东京出发。
二月十九日,东督接吉林电,吉林防疫总局总医官钟观察,于十八日由吉赴奉入研究会。钟观察穆生,吉林官医院长,现充防疫局总办,带同该局文牍委员汪君炳猷赴会,于二十六日禀辞起程。
二月二十六日,东督准红十字会长盛大臣电,上海工部局派史医官来奉莅会;红十字会亦特派医生王培元赴会,兼充上海公立医院代表。
二月二十七日,东督准民政部电:三月初五日开会,本部遴派官医院医官吴为雨前来莅会,以资研究。
二月二十九日,东督准外部电:德国公使照会,称派协参领衔海军医官、医科博士马提弥赴研究疫会,现已到京等语,希即查照。按马提弥,青岛医官。
三月初二日,东督准外部电:英国续派医员德来格,意国添派医生儒拉,均于日内赴奉莅会,希查照。
东省督抚电奏 同日,东省督抚奏报三省疫情并开会事宜电。军机处钧鉴:窃查东三省疫症流行,府厅州县地方蔓延所及者六十六处,死亡人口达四万二千以上。腊尾春初,疫势最为炽盛。哈尔滨一隅及其附近之双城、呼兰、长春,每日辄疫毙百数十人,岌岌不可终日。哈埠人口不及二万,死亡至六千以上。染疫各处,大半因有来自哈埠之人,因而传播。自外务部派医官伍连德赴哈而后,并以陆军围守傅家甸,严行遮断交通。锡良等督饬在事各员,严厉进行,协力以图扑灭。二月以来,疫势以次衰减。现在统计染疫各属,月余无疫或十日半月无疫者,占十之八九。疫未消灭之区,类皆间数日偶一发见,渐起渐灭。开会之期已届,全境肃清亦指日可期。堪以上纾宸廑。各国政府遣派医员陆续莅止,外部右丞施肇基已于二月二十五日到奉。招待事宜,会同商定筹备,亦大致周妥。合并陈明,谨请代奏。锡良昭常树模冬。
三月初三日,奉旨:锡良电奏东三省疫气消灭,指日可期肃清,并开会招待事宜。大致周妥等语。知道了。钦此。
摄政王电谕 三月初四日,奉监国摄政王谕:奉天开办鼠疫研究会,现届开会之日,各国政府各派专员莅奉,共襄会务,欣慰良深。本监国摄政王于此次疫事极为注意。现经各医学专家到会研究学理暨一切防疗之法,必能多所发明,为将来灭除疫患,实世界仁慈之事,本民生无量之幸福也。不胜厚望。
开会式 三月初五日早十点,行开会礼。一时中外人士。到会参观者甚众。
会场之盛饰 会场为小河沿惠工公司之陈列室,别为会议、实验、接待、食堂诸室。室内陈设悉仿欧风。门首用五色电灯缀成“万国鼠疫研究会”七字,龙旗交叉,间以万国旗。各处妆饰,均极辉煌灿烂之致。
实验室之陈列 实验室中所陈列者,有罹百斯笃人之心肺脏腑及鼠类解剖之尸体。他如病者之血痰及培养于玻璃试管中之百斯笃菌,均备。
媒介物之陈列 为百斯笃之媒介者。如旱獭鼠,及供参考之免类,均搜罗陈列于一室。
报告写真及救护人模型 陈列于游廊间者,为哈尔滨、长春、奉天诸埠死亡救护及关于预防设施之报告,并关于防护之一切写真。他若医生、消毒队、埋葬队之自卫服装,亦制成模型,以备考镜。
出席会员及参列者 主席者,为东三省总督锡清帅及外务部右丞施植之丞堂。出席医官为本国及英、美、俄、德、法、奥、义、荷、日、印诸国特派三十四员。又奉天各司道及从事防疫诸官绅,与各国驻奉领事,均参列会席。统计一百三十人。
开会之顺序 一、督宪恭读监国摄政王电谕;二、督宪演说;三、施丞堂演说;四、俄医官萨宝罗尼君总代各国医官宣读答词;五、会食;六、撮影纪念。当诵读监国电谕时,各代表均起立致敬。诵毕,齐声赞颂。
锡督演说词 东三省疫病流行,我大皇帝轸念民生,敦请各友邦共举名医来奉,设会研究。乃承各友邦盛意,重劳诸君子远道贲临,本大臣得以亲炙道范,曷胜庆幸!以诸君子宿学硕望,又重以热心研究,此数星期内必能卓著成效,发明新理。将来以研究之心得,为实地之措施,固不仅中国人民之福,亦寰球各国人民之福也。夫中国研求医理之书,溯厥源流,历代以来,颇多发明之处。施治内外各科疾病,亦未尝无效。惟鼠疫为中国近世纪前所未有,一切防卫疗治之法,自当求诸西欧。但恃内国陈方,断难收效。且医术与各科学并重,医术共文化俱新,并辔以驰,斯臻美备。物质科学既为敝国所不可少,各国明哲所发明最新最精之医理,吾民又焉可阙焉不讲?近来欧洲医界之发明,颇有竿头日进之势。盖自前英皇爱德华第七,于西历一千八百八十四年(按此处恐有误),在英京万国研究卫生会演说之后,始获此效。其于传染病一层,曾有“果可防范,何蕲不为”之名论。本大臣服膺是语有年。中国医术卫生近亦渐知研究,将来之力求进步,并对于卫生上之若何注重,全国人士当全力一致行之。此次研究事竣,倘使已灭之疫灰不幸而有复燃之日,一切防卫上获此度之经验,及负海内重望之诸君子研究,后当愈有把握,决非此次之仓卒设备者可比。所惜者,三省人民之毙于是疫者已四万余人;更有各友邦热心救世之医学名家,助我三省官绅辛苦治疫,踊跃捐躯。本大臣言之,辄增悼痛。诸君子皆医界泰斗,环球共仰,此次惠然远临,宜伸欢迎之意。惟敝国开会研究,以奉省为滥觞,一切设备供给恐未尽周妥,诸君子尚幸谅之。
施丞堂演说词 近因疫气流行,蔓延各地,中国大皇帝关心民瘼,宵旰忧劳,是以议开此会,研究起疫原由。以及如何补救之法。承各友邦不分畛域,一视同仁,遴派诸公远道贲临,协力同心,共成善举。我朝廷感篆实深,特使使者莅会,藉表欢迎致谢之忱,惟希鉴察。
五月以来,北方诸省遭此奇灾,死亡枕藉,以满州为最。夫痘疹、霍乱、核瘟等症,一经传染,虽亦猛烈,要之无如近日所行肺瘟、血瘟为毒之厉,染之者大都百无一生也。窃谓此次疫气所以发生之故,颇有关于我国人民商业与数万人民度日之资,暨北方之风俗习惯。曾有格致专家研究此种问题,谓在满洲西北暨亚洲山岭之半,有一种山鼠,其形类似小兔,西名“獭那巴张”,体质常见肿胀。其病状轻重不同,然皆含有疫虫。有数万人工,每年前往满洲西北一带,捕捉此类小鼠,而取其皮以为货。疫症之传染,盖发端于此。
其地之气候,至为不良。每至冬令,寒暑表降至零点以下四十度。举凡世界文教所通之地,其寒度无有过此者。居其地者,值此严寒之际,几至片刻不能出门户,而况涉足于途,以谋生计。大率丛集于孤陋之居,肩摩足抵,人气薰蒸,以为可以御寒。而一经此种染症萌生,无怪不可收拾。
吾国各省城市、乡村中,道路沟渠,种种情形,自近日卫生家观之,不无缺憾。然亚洲全境,大抵如此。国之大者,人民众多,清洁卫生一事,诚不易于实行。独是关于卫生之事,凡有可以改良以防染疫者,必为人类所愿闻。倘诸君有所条议,实能见诸施行,吾侪自乐于承教。
此次疫气流行,有种种特别情形,与寻常迥异。盖其所蔓延之各城镇,均在沿近铁路交通之线。在从前未尝无疫,即如蒙古如牛庄等处,亦曾偶有发见,但流行不广,人未经心。至此次疫气初行,亦未料其流毒若此之甚。迨既被其害,竟如疾风骤雨而南来矣。中国人视年节为重,每值岁暮之时,凡客居异地得归故乡者,以勉力为之。其中有逾万之工役,即遇铁路不通之处,亦必步行就道。中国地面辽阔,即派兵防阻,岂能处处严密,而不使其绕越?
防堵检疫章程,铁路既已行之,惜为时稍晚。然前事者后事之师,将来设遇此等事,当可以为鉴。惟此项工役,人数众多,大率敢于冒险,一若置死生之事于不顾者。诸君富有经验,敢问有何善法,可以见教?
此次各处防疫医员,凡遇与疫接近者,暨疑似染疫者,如何令其隔离?其染受疫症者,如何入院救治?成事具在。经办各员,均可质问。设有不妥之处,不妨详细批评,以期增广识见。盖此次各种疗治之法,虽云不遗余力,然往往见染病者。辄全家丧亡,无一得免,是功效未见大著也。
中国人民,虽不尽有偏执妄信之事,然遇个人家事,每不愿他人干涉。譬如某家一人染疫,公家虑其传染,立将此人送往疫院就治。其家属人等,遽令隔离。以及类此迹近残忍之事,在官家虽视为义务,其实颇难于施行。此次开会所应研究者,头绪不免纷繁,未便遂细开列。其关于医理格致者,诸君自能处处见到,无不详细审查。使者仅将其中最关紧要之问题,条举如左,请诸君注意焉。
一、此次疫气因何流行?如何流行?暨有如何办理方法?
二、此种疫气,是否满洲境内某处本土之病?如果系某处产生之病,有何最善之法,可向该处施救?
三、其产生疫气之虫所含毒力,是否较核疫虫之毒力为大?以显微镜观之,虫之形类相同,以疫学化验之,亦无少异,而何以在满洲则成肺瘟、血瘟,在印度等处则成核瘟而鲜成肺瘟者?
四、检查各医报告,此次疫气,何以仅染及人而不染及鼠?
五、肺瘟因何而致?核瘟因何而致?其所以不同之理由何在?
六、是否因气候不同所致,抑偶有之事?
七、此种疫虫,是否能于人身之外存活数月之久?果尔,必缘何种情形而能存活如此之久?此关于吾侪之一大问题,盖恐今年冬令再有复发之事。
八、黄豆皮货为本省出口大宗,遇疫气流行之时,应否照常输运出口,抑应有何限制?
九、如城镇乡村,是否应令一律设法施种疫浆?
十、据诸君所经历者而言,凡发见疫症之房屋,是否应令焚毁,抑按法消毒,即可无碍?
除以上各项问题应请诸君研究外,诸君各按素所经验,如有此外条陈应办之事,不妨详细指明,庶几可无遗憾。
使者尚有一言,代本国政府奉布诸君,于研究事理条议各端之时,务必以实能办到为惟一目的。盖格致事业,原期有裨人生,然往往学术与事实适相反对。有时揆之情理似属可行,而一经试办,诸多窒碍者。总之疫之为患甚于寇仇,吾人自应广征良法,以为防备。诸君有所陈述,总当酌量采用。盖今日文化昌明,凡有国家者,遇此害流行,未有不心存仁爱,不吝赀财,以拯斯民而登诸衽席者。
今日开此大会,本国特派伍医官连德主席,兹为诸君介绍相见。两月以来,伍君亲疫氛最盛之区,经理一切,无不悉心研究。伍君昔在英国留学,精求医理,程度超群。法、德两国化研究,彼亦曾亲历有得。诸君在会,必有表示而指陈之。彼奉国家之命,职在研求,自当悉心采纳。
再北京韩医士,现经派充本会医务书记员。当傅家甸疫氛极盛之时,伊在该处襄理防疫,颇著勤劳。
兹于词毕,再赘一言。诸君莅会办事,凡遇有乘坐火车旅行调查之处,均尚便利。至我国家备办一切供给事宜,总期适合诸君之意。
各国医官总代萨宝罗尼君答词 本医官顷闻贵大臣欢迎之辞,请为各国医官代表谢忱。此次十国政府,应贵国政府之命,委本医官等来此解决鼠疫问题,研求善法,以为此后防御之资。本医官等或会习传染病理,或究心霉菌科学,惟于肺炎败血、百斯笃二症,向少经验。然深信前此六月中,各项防疫章程,颇足为后来师法。此次贵国政府,于御疫之策,尤称适宜。贵大臣暨各行政官,于救民之事,均形热心,俱可贺也。中外医生之能力勇气,已受一般之赞许。而医业上利益之见于此疫者,尤足以鼓动贵国医学之进步,振起贵国青年求医之志趣,此本医官等所敢信者。本医官等承贵大臣厚意招待,设备周至,得于安适之地,从事研究,尤深感谢。又蒙施使臣宣布贵大皇帝及中央政府之训辞,且闻贵国摄政王欢迎之电谕,本医官等同深感谢。愿贵大臣代达下忱,于贵国大皇帝之前。
会长之举定 初五日下午,公举中国外务部特派医官伍连德为会长。伍君学问湛深,此次从事防疫,尤富经验。故膺此选也。
据上海某报云,鼠疫研究会之开办,以吾国为东道主。无如吾国医学不见发达,会长一席,遂惹起他人之艳羡,以某国为尤甚。其某博士之来东,最在事先,即为此也。幸有美医士,深恐喧宾夺主,不第不甚雅观,且于中国主权亦形丧失,遂不惜周折,与吾交涉司说明,并与各医士关说,同举伍连德为会长。且谓伍君医学高明,不但有称主位,即于此会前途,亦多便利云。
两部长之举定 研究会画分微生物、理化两部。微生物部长为日本北里君,理化部长为英国勃崔君及克里君。盖皆专门名家,必能多所发明也。
疫死医生之追悼会 此次从事防疫之中外医官,救人心切,奋不顾身,致染疫逝世者甚多。各会员特于初六日下午休会半日,开追悼会,以志哀忱。
公署之宴会 锡督于初六日晚,在公署宴会各国医官领事,由各司道作陪。酒阑,锡督起述欢迎词,并转述皇上暨监国摄政王欢迎之意,请向各国大君主、大总统道谢。当由美医司德朗君代表各国医官,起述答词,并谢盛意。觥筹交错,宾主甚欢。
俄代表之谢意 俄代表医官语某报记者云:予曾列席于世界医学会数次,从无此次之设备完全者。皆贵国施丞堂、伍医官竭力筹备之功也。
各处之祝电 研究会开会后,外务部特致电,表欢迎及希望之忱。各国代表当即覆电致谢,并请转达监国摄政王,以表敬意。又哈尔滨防疫会、驻哈俄医官、广东光华医社,均专电致祝。
光华医社电:奉天分送鼠疫研究会锡制台鉴:医学开会,万国咸集,实我国从来未有之盛举。深愿此疫克日扑灭,俾世界人民共享康宁之幸福。广东光华医社祝。歌。
人名表 各国政府特派代表医官
(美)司德朗、梯克
(奥)俄外而
(法)柏罗格
(德)马梯尼
(英)法拉、克里、勃崔
(意)格罗梯、过拉、新牙利
(日)北里、藤浪、柴山、下濑
(墨)刚佐莱斯
(荷)海拨斯
(俄)萨伯罗特尼、司腊脱哥罗夫、苦鲁笳、勃特立府斯开
(中国)伍连德、全绍清、方擎、王恩绍、海儿、爱司勃兰德、司督阁、司登莱、海夫铿
各处派来医官
(民政部)吴为雨
(直隶)霞把臬克司
(奉天)王若宜、王麟书
(吉林)钟穆生
(黑龙江)王新安
(上海红十字会)王培元
(上海公立医院)王彼得
研究会书记 劳罗
医学书记 爱司勃兰德
中国文案 施绍常
总翻译 伍璜
副书记 李规庸
打字 俄太得
特别外宾 安俱、克却那夫、维大、俄司克兰斯楷、牙斯瓣斯楷、朱祖尧
会内之语言 万国医学大会,向例各委员,惟操英、法、德三国语言。惟中国委员,则以此次大会开设于中国,故中国语言一宗,请置之例内。经各委员商议许可。
据《泰晤士报》载,现在奉天鼠疫研究会各国代表,均相亲睦。中政府一切预备,颇邀各代表之称许。其中所为难者,惟彼此言语不通耳。会中本拟以英语为主,乃各国所派之医员,竟有只能法文或德文,而不能操英语者。以故每遇会议时,不得不用翻译。至于报告书,则皆用英文矣。又据上海报云,会中原议用德、法、英三国语,经众议定,以清为主国,应尊重,故亦兼用汉语。惟一国止有一议决权。
会长之荣遇 外部因奉天开万国鼠疫研究会,特请颁赏伍连德三等第二双龙宝星一座、施肇基二等第二双龙宝星一座。
日本添派委员 初六日,东督复准外部电:日使照称,添派陆军军医监。宇山道硕,与少将等同前派委员,参列鼠疫研究会。
会长演说词 诸君举鄙入任会长之事,以鄙人学力之薄,对于各国医学名家,实深惭愧。诸君之所以举鄙人任会长之事者,不过以鄙人此次在哈尔滨办理防疫事宜。已见成效,然此次深赖诸同侪协助,得令疫症消灭,实非鄙人一人之功也。施右丞谓此次疫症,来势甚急,虽立时防备,而辗转传染,死者已达四万六千余人。此中殊大可研究也。
考此种瘟疫,近十年来,西伯利亚、蒙古、满洲西北部,皆时时发现。住居其地之中俄人民,罹此而死者,数亦不少,然从未有如此次传染之速、死人之多者。
此番恶疫,其染疫之第一人、一切经过,谅俄医官必有详细报告。现在吾人已公认“旱獭”一物为传疫之媒介。据全医官调查,蒙古、满洲西北部之人与兽,亦常时感染疫症,然染疫而死亡者,不过数十人,即已自然消灭,不至辗转传染,贻祸无穷也。旱獭之呼声,听之若“不怕”一语。惟感有疫病,则不复作声。蒙古人固早知旱獭一物,常有传染瘟疫之事,且知其瘟疫传染之险。又谓旱獭之有病毒,即所以保护己身,使人不敢加以捕获者也。从此可知旱獭之性,固甚和平,易于猎取。至旱獭之病症,盖病核也。近年欧美商人,多喜贩卖我国所产之獭皮,致山东苦工之从事于猎取旱獭者,年有所增。闻猎人之受传染者,其病状亦为头痛发热,吐血色之痰而死。旱獭之性,冬季恒作穴居,疫作即毙于穴中。明年新生之旱獭,觅得旧穴,方冀安居,而遗毒传染,遂致愈传愈广矣。
猎人之传染者,恒聚居于满洲里等处。彼等所居之屋,大都尘垢污秽,往往二三十人攒聚一斗室中,于是又互相传染。
闻我国人云,我国人之第一感受此疫者,发现于满洲里地方。其时为去年之九初六日,满洲里共死四百人。赖俄国之防备,始获消灭。
哈尔滨传染之第一人,发现于十月初七日。当时有二猎人归自满洲里,住一机器井之人家。于是传染不已,如疾风迅雨,直下南满,而至山东、直隶等省矣。
溯各地始疫之日期,亦研究之一材料也。
满洲里发现于九月初六日
齐齐哈尔发现于十一月初四日
哈尔滨发现于十月初七日
呼兰府发现于十一月十四日
双城府发现于十二月初五日
宽城子发现于十一月十四日
吉林发现于十二月十六日
奉天发现于十二月初二日
新民府发现于十二月十四日
锦州府发现于十二月十四日
永平府发现于十二月十五日
天津发现于十二月十五日
北京发现于十二月二十日
烟台发现于十二月二十一日
济南府发现于正月十七日
各处死亡实数,现尚未得其详。考其疫线,适与山东苦工之归途一一符合。疫盛之地,必为铁路所经之区。双城府距哈尔滨非远,而双城府第一次发现染疫之人,乃在哈尔滨两月之后。双城府于两月中共死四千余人,而牛庄、秦王岛等处,疫症甚少,实因山东苦工归途并未经过该处之故。此与从前印度等处患疫时,同一情形也。
现在鄙人有未明之数事,请诸君垂教焉。据哈尔滨人民言,此种疫症,乃常有之事,不过传染数十人,即已消灭。此次何以如此之烈?是否气候之寒、居室之隘,与此疫有所关系?
然亦有居处清洁之高梁大厦而染疫者,其故殊不易明。哈尔滨有我国商人所开之大磁器铺一家,地甚清洁,乃至全体人役同死于疫,至一切财产无人经管。其一征也。鄙人以为疫之发生,或有其他起原,是否不关于清洁乎?
此次染疫之人,其中以年在二十岁以上、四十岁以下者为最多。傅家甸疫死五十人中,只有女子一人,而双城死者千五百人,女子乃百三分之一,盖双城多全家疫毙者也。
从前医生对于腺百斯笃之预防,恒用种浆之法,然此次殊无甚效验。吾人对之希望甚小也。
奉天买收之鼠,计达一万三千余头,解剖后无一染疫者。然哈尔滨则有马一百匹、猪三百只,皆染疫而死。可见动物亦鲜抵抗此疫之力也。
鄙人此次所经验关于预防之方法,有两种可以供后之从事参考者。一用汽车作隔离病院,一用火葬。汽车划分病室,传染殊难。火葬之行,实以天寒地冻,非此不克扑灭。幸我政府见及其大,力破习惯而为之,致收绝大之效果,亦可见我政府热心防疫之衷矣。
今日之会,为我国第一次之世界集会。将来医学上之进步,希望无穷,愿吾侪努力为之,以期早收成效。我国民智,亦可日渐开通,而唤起青年医学上之观念也。
各代表对于监国之答词 万国代表员,因监国摄政王眷念该会,于开会日致欢迎辞,当即恭呈覆辞,以表谢悃。其大要如左:
万国防疫会议代表员等,兹捧诵贤王欢迎之恳词,欣感莫名。鄙人等深庆中国开催此会,意美事善。愿令此会克奏巨效,亦鄙人等中心所切望也。
会议规则 开会第一日,提出之会议规则。原有十六条,后经讨论结果,删除一条,议定十五条。大要如下:
一、会议之职务,分为二部。第一部管理关于传染病证据之提示,第二部管理从中国政府提出质问条件之说明,及既经明晰证据之研究。
二、左记会议办法之规则,只宜用于第一部内。
三、对议长一席,宜用“密斯达不来西颠多”(译者)之语属。
四、取决可否,各国代表员,每各一票。投票数可否同等时,议长宜行决定投票法。
五、讨议及研究问题之日期,关讨议起点。至委员中如有欲附加之件,宜从权变更。
六、于特别之事件,凡二名以上之发明时,提出报告代表员之国名,按“阿路哈百多”(译音)定出次序。
七、会议日程,编成交付委员。
八、委员之数及组织,列国代表员决定;委员会之编成,委员定之。
九、组织委员会,从各国代表员中,指定一名,须陈明议长,方能被选。代表员决定委员之数,次则协议,再按投票法选定委员。
十、委员开会后,须速将翌日之报告次序。关于右报告讨议之次序,记载编成次第书,呈交各国代表员。
十一、委员须招请关于传染病有特别之经验者,以资讨论。
十二、关于会议之职务、代表员之提议,交与医务书记长。医务书记长阅后,各代表员须签名。如欲该提案熟加考察,于便时事速开特别会。
十三、会议事件,造写摘要,便时交代表员。除要求特别之处外,开议时不得详细朗读。
十四、英、法、德、清四国语,均承认会议用语。
十五、除各国代表员之议决之处,本会议之时期,除礼拜六、礼拜日外,每日午前十钟起,十二钟三十分止。
研究事项 议定研究事项二十四条如左:
第一、瘟疫原因。
第二、瘟疫传染与时间及地域关系如何?且问道路河川、铁路及船舶于传染疫气影响如何?
第三、瘟疫与动物染疫关系如何?
旱獭、鼠。其余动物,例如猪、狗、马。
第四、城市及村邑染疫情形。
第五、瘟疫与气候干湿、寒温有无影响?
第六、本地瘟疫似自然消灭,非藉防疫办法。其自然衰灭之原因如何?
第七、城市及村邑关于传染原因事项:
(一)感染疫气之人,或罹疫者,或身尚健康,而带来疫气者之进人;
(二)应染疫菌之衣类、或物货之运入;
第八、罹疫者之传染物:
(一)由排泻物传染;
(二)由罹疫者咳嗽、唾液、谈话,散布疫菌,竟致传染;
(三)小蚤吸血罹疫者,竟将霉菌传染;
(四)由尸体传染霉菌。
第九、由家屋传染瘟疫,已屡有据,细别如左:
(一)床坑食物、食器等污秽可虑,并因罹疫者唾液被污;
(二)凡如此之类。(例如感染疫气之衣类),于传染之影响。所及几何;
(三)尘埃飞扬,能否带有传染物;
(四)室内以人工保维温暖,或图通气,与其不行之,于传染力如何影响;
(五)室内人过多时,或人民之习惯如何,于散布疫气有无关系;
(六)屋内或室内。生存霉菌,其期间之长短。
第十、瘟疫于各种情事,有传染霉菌不同。例如因病气期间致死情形、动物传染,凿凿有证。其理何故?
第十一、罹疫者尚有自治愈者否?
第十二、瘟疫流行时,鼠类感染之危险:
(一)鼠类由罹疫者唾液感染;
(二)鼠类由啮疫毙尸具感染;
(三)鼠类由蚤或小虫感染;
(四)鼠类因吸入疫菌感染。
第十三、统计事项:
(一)死鼠即于各处病毙者,须立统计表;
(二)罹疫者年龄之老少;
(三)罹疫者男女之区别;
(四)罹疫者人种之异同;
(五)社会各阶级之罹疫者;
(六)罹疫者之职业;
(七)与各样罹疫者接触传染者;
(八)医士、学生、保母、从者。及卫生局员之罹疫统计;
(九)各地死亡数。
第十四、卧床事项:
(一)该疫经过各状,与初期肺炎、或初期败血症、或鼠蹊疫、或肠疫,各有无区别;
(二)病毒显点期;
(三)症候;
(四)诊断:
(甲)各样诊断
(乙)由霉菌学上诊断
(元)唾液验查
(亨)血液验查
(利)由肺针查血液
(贞)由脾针查血液
(五)预告病状须知;
(六)治疗血浆:
(甲)种浆
(乙)化学应用
(丙)药材
(七)病理学及霉菌学:
(甲)解剖尸具,特以肺鼠疫为要
(乙)鼠疫流行时,若将霉菌隔离,其紧张力之性质如何
(元)培养霉菌
(亨)移种动物
(利)胶着试验
(贞)霉菌变成各种情形后,须或干或曝,或任风吹,或干而又吹,或行溶解
(八)防疫办法:
(甲)种植血浆以资预防
(元)种液示预防染疫
(亨)疫菌特质之比较,线疫强于鼠疫,肺疫强于腺疫
(利)种液之一部或组织的效果,已征各项显然
(贞)预防种液,须与种痘或单独行之可否
第十五、鼠疫流行时,于城市村邑应行之防疫办法:
(一)须配置卫生的哨兵,以防止染疫之人或货物进入;
(二)须社会各员互绝往来交通。
第十六、学堂、施疗院、戏馆、当铺、客栈、工厂、娼家等,须均闭锁。
第十七、马车、铁路及洋车,其余交通机关,须暂停办。
第十八、城市分为数区,并各区居民,须遵照检疫规则,实行隔离办法。
(一)或用讲演,或用文语,或出告示,以启发民智;
(二)设立医院。
第十九、为罹疫者应行事项。
第二十、为疑似罹疫者应行事项。
(一)须设置检疫所。
第二十一、检疫所。
第二十二、隔离处,须向劳工及其余阶级设置。
(一)街市或家屋发见罹病者或尸具,即当通告;卖棺者亦同。须对于各户行检病调查。
(二)消毒手段。
第二十三、关于染疫家屋或染疫可疑器具之消毒办法,须付之一炬合宜。
第二十四、各种消毒药之效力,并各消毒法之比较,且流行时之天气如何,于消毒法有无影响?
(一)罹疫尸具般移方法;
(二)须设置卫生局;
(三)关于看护罹疫者或搬移尸具,须留心从事;当行种疫或行消毒浴,或用蔽面,或眼镜,或手套。
附国际防疫
(甲)关于防止疫菌扩散庆行办法:
(一)配置卫生的哨兵,须防止染疫之人或物货进入;
(一)须设铁路检疫所检查客货;
(一)须设河川检疫所检查客货;
(一)须设海港检疫所检查客货;
(一)须监理苦工转移;
(乙)瘟疫关于商务之影响:
(一)豆谷质易;
(一)麦谷及面粉贸易;
(一)皮毛头发;
(一)煤;
(一)铁路及其余商务。
初七日之会议 初七日早十点,开第二次会议。先由会长伍连德君用英语报告,接到广东光华医社、上海各国医生医学会、及哈尔滨俄国防疫会来电各一道。继提议各处派来医官(非各国政府所派者),除特别会及议事会外,皆可列席旁听。经众赞成决议。
次全绍清君用英语报告,在哈尔滨满洲晨等处,调查情形。略谓此次疫症最初发起,实在满洲里对过相距十里之一小镇市中。又谓旱獭染疫,则不能行动,野获者大都无疫。有疫之旱獭,必系获于穴中者云云。
次英医克里君用英语演说此处之疫线,至为详细。略谓疫之传播地,一为铁路沿线,二为大道沿线,三为轮船航路所达之地。至关于河流者,则无其传染。盖由于结水期内,不通航行也。
次日医柴山君用德语演说南满铁路沿线染疫情形。
次俄医萨宝罗尼君用法语演说,尤为听众注意。略谓满蒙各地,自一千八百九十八年至今,常时发见此疫。肺百斯笃之发生期,约在西历十月及十一月间。腺百斯笃之发生期,恒在春夏两季。现在吾人同一竟见,公认旱獭为传疫之源,则吾人宜注意于獭病之起原。及经过变化,俾成一专门学科。至于人与人之传染,不外三种:(一)直接传染,如谈话之类;(二)粘液传染;(三)痰之传染。
次美医司德朗君用英语演说,谓其经验所得,人之染疫,实先传染于肺。于是德医马梯尼君、日医北里君、俄医萨宝罗尼君,同起反对。
马梯尼君谓,予已试验盈千之动物,实系先传染于核,而非传染于肺云云。此一悬问,遂待实验。
马梯尼君又谓,从前埃及常有此疫。肺百斯笃之后,则有腺百斯笃之发生。此则不可不防云云。
是日下午四点,又开议事会。无甚演说,专从事研究微生物。
初八日之会议 初八日早十点,开第三次会议。是日专门从事于微生物之研究,演说者为俄医萨宝罗尼君(法语)、日医下濑君(德语)、美医司德朗君(英语)、德医马梯尼君(德语)、意医格罗梯君(德语),共计五人。均极精警,于肺百斯笃病菌与腺百斯笃病菌之辨别,尤特别注意。
萨宝罗尼君之演说略异:予在哈尔滨悉心调查此次之肺百斯笃病菌,较之从前印度发现之腺百斯笃病菌,其毒尤烈。以予经验所得,以肺百斯笃病菌,置之牛肉汤中,虽至数日,汤色仍然清洁,不易觉察。若易以腺百斯笃病菌,数日后,汤中即发现一种白云之色矣。更以肺百斯笃病菌注射于豚鼠之身体,三日即病发而死。若易以腺百斯笃病菌,则须六日方死。此两种病菌不同之明征也。
满铁病院之参观 南满铁路公司,于铁路沿线搜集关于研究百斯笃之材料甚夥。于初八日下午二时,柬请研究会诸君及锡督与各司道、各国驻奉领事前往参观,以为研究之助。
日领事晚餐会 驻奉日本总领事小池张造,于初八晚在领事署宴请研究会诸会员,亦极一时之盛。
初九日上午之会议 初九日早十点开会,从事于各种微生物之研究。日医北里君云,调查奉天获鼠三万余头,解剖后无一含有百斯笃病菌者。俄医萨宝罗尼君云,哈尔滨有鼠一头,实染肺百斯笃。会长伍连德君云,哈尔滨之猪、马、骡等动物,死于肺百斯笃者,实有四五百头。英医司督阁云,新民府曾有一人染肺百斯笃病,而所乘之骡亦染肺百斯笃。更有一人,因看护骡病,亦染肺百斯笃。然则动物亦无抵抗肺百斯笃之力,不过不能如人之易于染耳。
初九日下午之会议 下午二时,又开会议。经众提议,肺百斯笃较之腺百斯笃是否为烈之一问题。在微生物一方面研究之,肺百斯笃之毒,不至较腺百斯笃之毒为烈。惟肺百斯笃一经传染于人,即深入人之肺中,所以杀人最速。至于腺百斯笃之传染于人,其人之颈上,必先生核病,然后始传染全身,故杀人较之肺百斯笃稍缓。且肺百斯笃病菌于人之肺中,居处已惯,由此入传入他人,亦即时传入其肺中也。
后有某君提议,天气寒热,是否与疫症有无关系。常见寒时有疫,而热时亦有疫,不因天气之寒热而增损疫症,可见疫症与天气无甚关系。现在奉天肺百斯笃已经消灭,恐不能即时发生腺百斯笃。如其有之,则在秋季云。
休会之消遣 初十日礼拜六,医生团前往奉天各皇宫游览。锡督令将军乐队每礼拜六遣至会场奏演,以娱观听。
十二日上午之会议 十二日早十点,开第五次会议。先由会长伍连德君报告,接德、法两国医学会来电致贺,并谢中国接待之厚意。次法医波罗克君演说,新发明之保存病人心脏内微生物之法。略谓从前保存之法,不过使心脏不腐烂而已,然其中所含之微生物,则不能长久生活。今若以库里斯林(无色无臭之油黏液)五分之一,和入蒸汽水,加石灰少许,以培养之,则病人心藏中所含之微生物,可生活至十余日。虽寄至远地,亦可供研究云云。
次美医司德朗君演说,奉天防疫病院有病人三十九人,曾试其吐沫及吹气之传染力量。以曾经消毒之玻璃,周围病人之四面,考得其结果有三:
(一)病者之随便呼吸,无微生物传出。
(二)病者嗽时,则有多数之微生物传出。试取豚鼠一头,去其腹上之毛,更取着于玻璃上之微生物,涂于豚鼠腹上,四五日后即死。日病嗽时,虽者不见吐沫,亦有多数之微生物传出。
(三)医生及看护人,必须戴自卫之眼镜及口套。伍连德吾于三月前,在哈尔滨固已见及于此。较之注射预防浆,为有益也。
次俄医萨宝罗尼君演说,疫尸之传染,实行试验。凡十五尸,于冬季埋葬三个月后,取出视之,其微生物依然生活。故疫尸若为诸动物所食,必至传染。且置微生物于严水中,二日尚能生活。故疫尸之用火葬,实为最宜之办法云。
次英医司督阁君问微生物传染之钜〔距〕离,美医司德朗君答无确实之度数,大约可及数码之遥。其传染远近,视传染力之强弱云。英医法拉君谓,昔日英国某医院,有患肺病者,亦尝传及远距离之人。盖由于室内空气流动云。至此十二点钟,遂即闭会。下午无会议,仍研究微生物问题。
十三日之会议 十三日早十点,开第六次会议,专研究染疫者痰及血之传染。日医柴山君演说痰之传染,略谓在初染疫之二十四小时内,所吐之痰无菌。迨及吐血之后,则有多数之菌云。次俄医萨宝罗尼君演说血之传染,略谓染疫者之血管中,含菌者实占多数,然不尽有菌云。次会长伍连德君谓,在哈尔滨实验,染疫者二百八十人,其血与痰皆有菌,有时粪中亦有菌。
次美医司德朗君、中医方擎君、意医格罗梯君、德医马梯尼君,先后演说注射预防浆有无效验之一大问题。方擎君谓,实行注射,凡一次者四百人,其中染疫死者只有四人。凡二次者又数百人,无一染疫者。马梯尼君谓,近十年来试验,每人种三磅血清,在初染疫之二十四时内,则有效验,然在此二十四小时内,则病状未现,此法亦未足云完备。俄医哈夫铿君亦赞成马梯尼君之说,此问题未能解决,旋因已晚,遂宣告散曾。
研究瘟肺问题
甲、肺瘟传染
一、肺瘟传染之起源。
二、疫区疫症之传播与地方时间之关系,及水路、旱道、轮船、火车传染之影响。
三、肺瘟与动物之关系。
(子)旱獭;(丑)鼠;(寅)猪狗马等类。
四、受疫各城镇疫症轻重之分。
五、肺瘟与气候、空气温气之关系。
六、此次疫症之消灭是否出于自然(即与防疫之法无关系之意)。若出果于自然,试究其自然消灭之原因。
七、各村镇受疫之原因与各种论据之关系。
(子)已有疫症潜伏之人与病人或健康人之传入;(丑)商货与衣服之传染。
八、患疫者之传染力:
(子)排泄物之传染力;(丑)患疫者因吐唾、咳嗽、说话发出毒菌之传染力之距离;(寅)证明患疫者身上之蚤有传染力与否;(卯)死尸之传染力。
九、已遭疫一次或不止一次之房屋之传染力。
(子)患疫者房中之地板、土坑及其所食之食物,与所用之食器之危险;(丑)患疫者之衣服、被褥等类,有传染力否;(寅)尘土有传染力否;(卯)房中住暖与通气或不通气等事,能影响于疫症之传染否;(辰)房中住人之拥挤与习惯与肺瘟传染之关系;(巳)遭疫房屋中传染力之限。
十、试从疫症发生之平均时间,与染毙之人数及动物中疫症之潜伏期,三者之内,考究疫菌之毒性相异之阶级。
十一、证明自然不受疫症传染之故。
十二、此次疫症传于鼠族之险状之问题:
(子)因患疫者之唾沫;(丑)因啮尸身;(寅)因身上之蚤及他项动物;(卯)因呼吸疫菌入腹(以上四端均指鼠言)。
十三、统计之件:
(子)各处疫毙者之数;(丑)年龄之区别;(寅)男女之区别;(卯)种族之区别;(辰)各种人民之特状,须由其社会上之情形证明之;(已)职业之区别;(午)与病人交接者之相异情形;(未)各处医官、学生、看护人、仆役、卫生人员,能受传染者之统计;(申)各处死亡之数。
乙、病状之研究。
一、败血瘟、腺瘟、肠瘟、小瘟、直接肺部之瘟、间接肺部之瘟,与此番瘟疫之关系。
二、肺瘟之潜伏时期。
三、肺瘟之现象。
四、肺瘟之诊断:
(子)诊断之征别;(丑)毒菌之诊断:
(元)查验患疫者之吐沫;(亨)查验患疫者之血;(利)肺之钻刺;(贞)脾之钻刺。
五、预测病势。
六、研究治法。
(子)血精;(丑)瘟牛痘;(寅)理化品;(卯)药品。
丙、毒菌与病理之研究
一、裁养毒菌之特性:
(子)裁养毒菌之试验;(丑)毒菌结合之试验;(寅)毒菌之排泄物;(卯)毒菌之恶毒性;(辰)动物试验后之病状;(巳)毒菌栽养于无生命物之上,观其生活之力如何;(午)试验毒菌,对于干燥日光,以及凝结之冰冻、融化之冰冻之抗拒力如何。
二、患肺疫者之传染力:
(子)患疫者排泄物之传染力;(丑)患疫者呼吸气之传染力;(寅)患疫者身上之蚤,及其他虫类之传染力;(卯)疫死者尸身之传染力。
三、肺瘟在毒菌上之诊断:
(子)查验患疫者之吐沫;(丑)查验患疫者之血;(寅)肺之钻刺;(卯)脾之钻刺。
四、抗拒传染病之能力:
(子)药品注射;(丑)血精注射。
五、患普通病者与患肺瘟者之关系。
丁、抗拒肺瘟传染之方法
一、血精注射、瘟牛痘注射:
(子)瘟牛痘注射与肺瘟有无确实效验之证据;(丑)既经瘟牛痘注射之后,有无不受肺瘟传染之证据;(寅)疫鼠之血精,与患腺瘟之人之血精,与患肺瘟之人之血精,以之注射人身,其抗拒传染之力孰大?(卯)人身受血粗注射之部与全身有何影响;(辰)用一种纯粹之血精注射与用数种搀杂之血精注射,功效有无区别。
二、有疫之城镇,欲限制其传染,应用何法?
(子)行人及货物,由有疫之区来者,禁止交通;(丑)实行禁止社会交通(如学堂、医院、礼拜堂、戏馆、客栈、工厂,均皆停歇;各种车辆,不准通行;居人不准往来,以及分区实行断绝交通之类,皆是);(寅)刊布告示、传单、白话报,设立宣讲所;(卯)设立疫症病院、疑似病院;(辰)设立健康隔离所、贫民留验所;(己)居民患病者,须随时报告,并组织验症队挨户查验,棺材铺亦须令其报告售出数目;(午)消毒法;(元)患疫者所居之室与所用之衣物,应否消毒,抑应否焚毁?(亨)生石灰、石炭酸、升汞硫酸、夫尔麻林各种消毒品之效力与适于天气之区别;(未)处置死尸之方法;(申)设立卫生部;(酉)着护人与埋葬队应用如何相当之法自卫?如打预防针、带呼吸袋、穿预防衣洗澡、带手套眼镜诸法,是否相宜?
三、有疫之城镇,欲限制其传出,应用何法?
(子)患疫之人与本地之货物,禁止他往;(丑)铁道交通处,设立客商及货物留验所;(寅)河道交通处,设立客商及货物留验所;(卯)海道交道外,设立客商及货物留验所;(辰)工人来往,如何约束。
戊、此番瘟疫与商业有无影响
一、黄豆;二、麦面;三、皮货头发;四、煤;五、铁道;六、各种商业。
十四日之会议 十四日早十点,开第七次会议,专研究血清疗治法。先由意医格罗梯君演说与罗斯笛斯同制之血清,系注射于马身中取出者,以之治腺百斯笃,百人中可活三十九人。若不注射此浆,则百人中只可活二十人。若治败血症,则可延长其生命十二日至十五日,惟须每日注射之。若治肺百斯笃,则无效云。
次日医宇山君演说,一九零三年,用玻璃浆每人注射二次,第一次与第二次相距八日。注射后三日至六日,热度甚高,头痛出汗现核。经过四十八小时始已。
次日医河西君演说,曾注射二千八百三十二人,经过二日至一月,染疫者只有八人。
次奥医瓦椤而君演说,曾注射八十人,无一染疫者。
次俄医哈夫铿君演说,曾注射一百三十二人,内染疫者有二十二人。
次美医司德朗君演说:予与马梯尼君意见相同。予曾注射血清于鼠身,然注射过量,则鼠亦受毒而死。尝考注射血清之效果,在初得病时即行注射,百人中可治六十人,于二十四小时内注射,百人中可治三十三人。然在二十四小时内,病状未现,故亦无甚把握也。
次日医藤浪君演说,在日本时有得肺瘟者八人,内有五人,注射东京血清,得以不死。□次德医马梯尼君演说,在德试验血清,亦有效验。
次日医北里君演说,隔离人亦宜注射。
次美医司德郎君演说,曾剖解二十五人,其肺脾核中微生物皆多云云。
研究未及解决,英医哈拉君提议举定伍连德、梯克、瓦椤而、勃罗克、马梯尼、德拉、格罗梯、柴山、海维夫、萨宝罗尼,为十国代表员,专研究德美意俄各种预防浆之效用,互相比较。
十五日之会议 十五日早十点,开第八次会议。是日为研究微生物最后之一日。先由中医王恩绍君演说:奉天某矿房有人十二名,疫死九人;有骡十二头,疫死十头。解剖骡之尸体,含菌甚多。其无菌之部分,另以菌培养之,滋生亦极迅速。从前医学界,皆承认骡马不易染疫,亦不足凭。
次日医柴山君演说:用显微镜试验病人肺中,各菌最多,可见菌皆从气管中侵入。予意与司德朗君相同,盖肺之血管细,易繁殖也。
次德医马梯尼君演说:在德试验鼠子,以腺百斯笃病菌,从呼吸中送入鼠身,则染疫尤速云。
次中医全绍清君演说临床经验,在哈尔滨时试验。当初染疫时,未见咳嗽,实难解决。至病状,为脉快细、头痛、面色焦急、心部重、胁痛、舌苔厚,后变鲜血色发亮,热度不甚高,约一百零二度云。
次英医司督阁君演说,大旨与全君略同。
次中政府所派海而君演说经验。凡染疫者,必六日后,始发现病状。
次直隶代表霞卜乃君演说,在哈尔滨有两医学生染疫,注射多量之血清,皆不治而死云云。下午研究预防浆之成效,仍未解决。
据北京报云,十五日会议,日本委员藤浪博士演说解剖疫尸计二十九具之实验,亘数小时之久,议论极为周匝。
美国委员司杜兰若君对于藤浪博士之演说,质问患肺结核者易染疫与否。经藤博士覆答,谓曩曾解剖之尸身中,绝无有患肺结核者,无法可验是否易染。次中国顾问医官法富紧君演说,将患肺百斯笃结核者计十名,由临床学一方面诊视之实验。次俄国委员萨伯罗杜尼博士,演说解剖疫尸、发现并发胸膜炎症之实验谈。对于以上所有演说,三五委员起而质问,且各委员互陈关于百斯笃菌毒力之意见。是时议长北里博士宣言:鄙人曩因承乏细菌病理解剖部部长,暂居议长席,司掌议事。然关于该部之一切研究,已经了结,谅负诸君之热心研究者极多。爰于临退议长席时,敢表感谢之忱。旋即降坛,经会长伍君连德起立致词申谢,北里博士司掌议事之劳。嗣伍君即在议长席报告百斯笃关于临床学之研究。英医克利斯弟君 、中医全君、美医萨巴谘尔德君、日医河西博士等,互教关于临床学之演说。是时英国委员哈拉君提议,须每日午后亦行开议。日已响午,旋行闭会。
十六日之会议 十六日早十点,开第九次会议。是日议题,一为临床诊断,一为传染之原因。先由会长伍连德君演说在哈尔滨时之临床经验。略谓不论病者之身体强弱,其脉息皆细快,以手紧按之,且可停止其颤动。又病者之呼吸,微有声息。与美医司德朗君之主张略同。司德朗君谓,病者不宜播动。一经播动,则病者之心即停止其跳动云云。
时英医司督阁君起而反对,谓病者初起时,其脉甚壮,后乃细快云。
中政府所派之爱司勃兰德君,演说在哈尔滨时,曾见有女子四人染疫,死去三人。此四人皆有乳哺之儿,而小儿皆未染疫。可见妇人之乳汁并不传染云云。
次伍连德君演说在哈尔滨时,对于小瘟之经验,其现象不过腹泻云。
嗣公决肠中有无病菌之一问题,决定无菌。盖欲入肠,必经过胃中。胃中之酸质足以杀菌,故不能入肠。至排泄物中发见之菌,乃系血中传入,非由肠中传人也。
次俄医萨宝罗尼君演说,病者之脉息,大都细快,且不平均。朝壮而夕弱,弱时几等于无。又热度高时则脉细,热度低时则脉壮云。
次英国使馆医官格蕊君演说病之起原,及由满洲里蔓延各地之疫线。
次直隶代表医官霞卜乃君演说,天津疫症发生,由于一商人自哈尔滨归,遂致传染云云。
次日医藤浪君演说,皮毛、黄豆等货物,凡属无生命者,皆不能传染疫症。病菌经日光即死,货物能见光,即不虞传染。至驴骡等生物,则确可传染云。
次司督阁君演说,据一医生云,有林姓妇人,家中数人皆染疫死,惟林独存。投宿亲戚家,又受其传染,全家尽死。如此凡传染至三家,无一免者,而林姓妇人独生。诚医学上一大研究资料云云。
次爱司勃兰德君演说,哈尔滨当疫症初发生时,毫不注意于防备之法,以致死人如麻。迨后实行防御,一切防疫极关。在在完备,而疫症即已消灭。可见防备之法,实为必要云。
次上海派来医官司丹莱君演说,预防之法,诚为必要。上海一埠,为交通最繁之区,此次竟未传染,可见防疫之效。以后遇有疫症发生,于防疫一端,务宜注意云。
次俄医萨宝罗尼君演说,依据新发明之预防各法,疫症当易消灭云。至此闭会。
谈话会 十四晚,各会员特开一茶会,以示恳亲;并顺便提议各事。
美领事署晚餐会 驻奉美领事,于十五晚在署宴请各会员,以敦睦谊。
赠送纪念品 会中特制显微镜标本,每会员各赠送一具,以作纪念。
墨西哥医官到奉 墨西哥政府所派代表医官刚乍而司君,于十五日到奉。
俄罗斯女士到会 俄罗斯女医二人及女学生二人,于十四日到奉,参列研究会之旁听席。
旅大视察 十七、十八礼拜六、礼拜两日休会。各会员应日本南满铁道会社之请,视察旅大日俄战绩。于十六晚八点十三五分,乘临时列车首途,预定十七日上午八点十五分抵大连。巡览顺序如下:大和旅馆早餐,大连医院,电气游园,中央试验所,乘电车赴星浦午餐。午后三时,归路工场埠头游历。七点三十分,满铁会社招待晚餐会,满铁总裁社宅余兴。当夜旅馆住宿。十八日上午三十分,乘列车赴旅顺地方巡览,关东都督宴会。当夜八点十分登车,十九日上午七点到奉。
十九日之会议 诸会员于视察旅大后,于十九日归奉。是日上午十点钟,开第十次会议,议题为居室、炕床、衣服、尘土等能否传疫。先由吉林代表员官、医院院长钟穆生君演说衣服确能传疫。谓双城一当典,因收质疫者之衣,其店员立即染疫,传染至三十四人云。嗣经各医官公决,房屋、衣服等确不传染。惟衣上粘有疫者之痰,如未晒干,则可传染。若经日光晒干后,则不传染。
次伍连德、萨宝罗尼、马梯尼、北里诸君研究天气与疫症之关系。谓当哈尔滨疫症消时,双城之寒度,与哈尔滨相同,何以疫症反炽?可见疫症与天气无甚关系。公认以后遇有疫症发见,惟有施以完备之预防法云。
次俄医亚若斯楷君,演说东清铁路沿线之始疫及消灭情形。次俄医巴苦斯楷君演说哈尔滨之传染情形。次美医司德朗君演说,谓疫者之痰,吐于地上未干时,确可传染,干后则不传染。此系屡度屡验云。议至此,即宣告散会。
北京报云,十九日会议关于鼠疫与气候之关系,互陈意见,甲论乙驳,议论沸腾。日本委员北里博士谓,鼠疫之流行于寒暖有无影响,余未得悉。惟防疫完全,则无论寒暑,无论何时,均可以剿灭无疑。征诸连埠实例,期会则隆冬也,而疫死者仅六十名,疫氛即行灭绝。是其左券也。至鼠疫发生与节候之关系,则请暂以腺百斯笃一症言之。如鼠族出蛰之时,则传播人间尤极猖獗矣。
次中国委员阿苏普兰土君(英人,研究会书记长)宣言,日前英文《满州日报》载,有研究会书记,当采录该会一切议事时,故将日委员言论删去不载等语。按此事恐系讹传,本会确无此种情事,且不妨由诸君查阅。请各委员议决,向该英字报请求取销。当经全体委员一致允准,即行散会。
二十日上午之会议 是日早十点,开第十一次会议。会长报告,接到日本关东都督大岛君来电,略谓诸君来旅顺时,恰值天气失晴,致未能尽欢而散,鄙人实抱惭歉等语。嗣开会研究,先由中国医官全绍清君与克雷心医官,演说瘟疫之原由。次英医培特里君说明,近来验明旱獭身中之蚤,实能嘬人传染腺百斯笃,并可变为肺百斯笃。次美医司德朗君说明近来种预防浆于旱獭者约有六支,并其结果。又日医北里君说明日本防百斯笃之隔离及其消毒法,并制预防浆与种预防浆之方法。次王恩绍君说明奉天防疫之情形及其方法。次日医西河君说明在南满铁道大连防疫之隔离情形。次俄医雅沁司格君演说东清铁道各处防疫之法。次长春防疫提调黄君说明在长春防疫之一切情形(英阿司蒲郎通译)。次阿司蒲郎君演说在傅家甸预防之方法及其情形。次全君演说在傅家甸防疫之实验:
一、受瘟疫者,以苦力及下等社会人为多。双城有全家染疫毙者。
二、染疫毙者,以年在二十至四十之人为最多,统计死者一百人中约有六十人。一岁至十岁之人与六十以上之人,染疫死者甚少。
三、染疫死者,男女一致。惟在傅家甸,女子死者甚少。在双城染疫死者,女子占三分之一。
四、此疫与种族无甚关系。此次染疫死者,中国人居多数,而外国之人甚少。良由外人讲求卫生,饮食君处皆洁净于华人。若外人染此症,其死与华人同。
五、染疫死者,下等社会比上等社会为多。
六、傅家甸在隔离所之人,有四千一百八十七名,死者二百八十五名。
七、在傅家甸,中医因豫防此疫毙命者有数人。在医院役使之苦力,死者甚多。
八、此次染疫死者,合计东三省、直隶、山东人数,共有四万三千三百之多。
二十日下午之会议 二点开会,至四点散会,仍研究肺瘟传染之原因。英使馆医员搿雷问俄医云:贵国防疫甚完备,何以疫症仍传及于东三省?俄医亚心斯揩答云,其原因有二:(一)因疫初起时,设备未周;(一)因铁路虽禁载小工,但步行至东,仍不能禁绝之故。
次安度医官问俄医及中医办理隔离之成绩,会长伍君答云,傅家甸用兵队实行隔断交通,颇著成效。直隶专派员卞步南君称,此次直隶疫症,不至十分为患,皆系山海关实行隔断交通之功。法委员勃罗堪读演说文,大要谓:凡发生疫症时,首当预备隔离病院及疑似病院云云。次俄医萨宝罗尼君及哈夫铿君云,建筑隔离病院,(一)须有一定规模,并慎防鼠类之出入;(二)须有好看护人;(三)须有好医生经理。日医柴山君意见亦同。
二十一日之会议 是日上午十句钟开会。先由书记宣读复关东都督暨南满铁路总裁之电文,谢共优待。嗣由方医官宣布各医官在傅家甸个人预防之方法。嗣又由俄医萨宝罗尼君论患病之人,所用痰盂、床帐及门外擦脚席,必须洒以消毒药水。嗣直隶代表人夏博力君,论其在天津所施各种预防之方法。最后则日医北里君、俄医萨宝罗尼君以及各国医官论其各人所施预防之方法。
二十二日之会议 是日上午十句钟开会。会长伍连德先嘱书记宣读南满铁道总裁电文,答覆本会昨日之谢电,并达谢忱。次由史丹来君论述上海于北方疫气流行一切留验章程。次由医学书记宣读营口医官底来君之防疫文。次安得留君陈述,中国人颇知服从留验章程,惟外国人对于留验之事,因习惯不同,情形隔阂,常使此项章程引起阻力等语。
是日,各国委员对于中国政府所提出之谘问案。磋商良久,议决须将该答覆谘问事宜,归答覆委员会办理。该委员会由各国正委员全体组织之,特订委员会章程。自二十三日起,每日开议,但仅就谘问案中关于肺百斯笃之要项,逐一答覆之而已。至该委员会开议时刻,每日揭晓,并不预定。既又对于施行铁路、轮船之防疫法,及煤炭、元豆、杂粮、毛皮种种货物,必须消毒与否之问题,互相讨论。自午前起至午后,尚剌剌不休。盖为该研究会开会以来,未曾有之极大论战也。
次各国委员对于中国办理铁路防疫事宜,频鸣不平,谓待遇欧人被隔离者,甚缺完善。当坐客上下火车及输送货物时,异常烦费,诸多数衍,于商务上及旅行上所受亏累,诚非浅鲜。且禁乘二三等坐客时,虽服装污秽之华人及状与苦工相同者,若购得头等车票,或称官吏仆役,则一律准予搭乘,并不稍加稽查。盖于防疫上为最危险云云。
中国所聘医官司丹莱君对于施行输运货物之防疫法,沥陈意见。日本委员北里博士谓,若邮件及豆粮等类,不必消毒。当大连鼠疫流行时,对于是等物件,曾免除消毒办法,然疫毒亦并不延及日本云。中国顾问医官纱巴尼君谓,在上海,则将一切贵物消毒不遗。就中若食品、毛皮,则尤加注意。中国委员安德列君质问,谓中国政府曾为阻遏疫势起见,暂时将煤炭、元豆等货停止输运。是果为适当防疫办法与否?日本委员北里博士、俄国委员萨伯罗杜尼博士等倡言,施消毒法于豆煤等货,非必要者。会员多和之。此议遂由多数委员通过。会长伍君质问俄国委员,谓小麦一项,亦须消毒与否?俄国委员萨伯罗杜尼君答云:无论元豆、小麦,均不必消毒。惟当鼠族染疫时,必须消毒。曾在俄境阿的萨埠鼠疫流行时,对于所有船舶施行驱鼠方法;且对于面粉袋,即将混和二十五巴仙(二成五分)之石灰水,消毒于麻袋表面。是时有委员起而质问船舶驱除鼠支法,成绩如何?当由俄委员委曲说明。会长伍君再向日委员北里博士质问消毒于小麦元豆之要否,北里博士谓不必消毒。伍君复问,若粮栈及其余取扱豆粮之房屋内鼠疫发生,则办理如何。俄委员萨伯罗杜尼答云:未曾遇有如此实例。虽然,余仍欲主张消毒之非必要也。俄国委员安律君谓,肺百斯笃之症,并不由货物媒介传染,确乎不必消毒。伍君复问:果然,则当施消毒法于染疫房屋时,何故将器皿什物之类一律消毒欤?俄国委员萨伯罗杜尼博士答曰:是不外慎重防疫之意。由余观之,仅施以日光消毒则已足。英国委员伯特里君谓,若百斯笃菌附着器皿之时,如以北里、萨伯两博士谓,虽附著,而其菌之生存力渐就微弱,不庸复顾虑也。伯特里又谓,世人谓达拉巴干之可畏最甚,然果有斯类毛皮染疫之实例欤?萨伯罗杜尼博士谓,此次鼠疫流行伊始,即将该皮禁止运售,故迄今无此实例。北里博士谓,在日本,则皮类系以法律禁止输入者,亦无实例可征。美国委员司特朗苦君谓,诸君所论,均系既往之事,多费口舌,少有裨益。盖取关于将来防疫之问题而论议之。是时辩论尚不休,然为时已午后三钟四十分,即行散会。
二十三日之会议 午前十时开议。英国委员克里君演说铁路检验法。俄国委员华路索儿君演说满蒙地方所产媒介鼠疫之动物。演说毕时,已十一钟半,即行散会。该研究会应议各项,略经议决。今后专关于政府质问案,开委员会,互相协议。该委员会亦禁止旁听矣。
哈尔滨游历 廿三日下午三句半钟,各会员乘北行列车赴哈尔滨游历。淮〔准〕下礼拜一回。
会员在哈时,甚得哈道及商民之欢迎。东清铁路,亦异常优待。廿四礼拜六日,专员同赴傅家甸,查阅铁路地面之医院,与及荒弃屋宇、留验旧址等处。廿五礼拜日,监看火葬。继至俄国治疫医院,此院死者九百人。又到美氏茅舍,即美尼医生死处。翌晨上美氏墓。是日下午,会员秘密集议。
会员归奉 各会员于廿六日晨,由哈埠回奉。十时开会,公拟致谢哈埠中俄各官优待之电文。嗣由各办事员开办事会议,医官及旁听者均未列席。
团体欢迎会 奉天绅商农学报各界,于廿八晚假座鼓楼南庆丰茶园,开全体欢迎会,恭请研究会各国医员赴会,以尽地主之谊。场内池座为餐堂,楼上为退休、吸烟诸室,门首特札松枝之欢迎门,甬路用五色电灯点缀成文。场内电灯共有五百余盏。舞台正面灯额,题“燕乐嘉宾”四字。台口灯额为“全体欢迎会”,灯联为“好求世界长生术,同上东方大舞台”。灿烂光明,如入不夜之城。本省官吏,自锡督以次,都四五十名。研究会会长伍连德君以次,各国委员及女宾等四十余名。施丞堂、各国驻奉领事、各国驻奉新闻记者,以及与我商务总会素有往来之外国商人,共计约二百名。其顺序:(一)奏军乐,入餐堂着席;(二)各界总代表、谘议局议长吴学濂君读欢迎词;(三)各国委员总代表、墨西哥政府所派医官刚佐莱斯君读答词;(四)锡督训词;(五)施丞堂演说;(六)撮影;(七)余兴。
二十九日之会议 二十九日午前十时,由会长伍连德君宣告开会。将连日通过之己决事项略加增减后,乃将诸委员所定之答覆中国政府方法六项,公布如下:
一、卫生的劝导;
二、隔离诊断及捆用呼吸带法;
三、疫症发生时之防范方针;
四、疫病院要则;
五、疑似病院要则;
六、隔离所及留验所要则。
讨论决定后,英国会员福乐氏提议,各会员合购银制烟箱一个,赠施丞堂为纪念 。众赞成,遂举澳国委员吴来禄氏为会计。银箱之价,约三百元左右。午后一时,由会长伍连德君宣告。闭会之前,又由福乐氏提出上施丞堂信稿一件。经众改正后,交书记缮妥,各会员均签字于信末。四时,各会员往观病院。
闭会式 三十日,行闭会礼。其顺序:午后三钟半,锡督、施右丞接见会员及来宾。四钟入席,书记报告各处来电,锡督演说,和国赫会员代表全体会员面呈议案,施右丞覆词,伍医官演说。
各处来电 外务部来电庆贺研究会之成功,并祝医学进步,将来益于世界。民政部来电庆贺,并祝闭会之后,成效大彰。山东巡抚孙慕帅来电庆贺,并谓此会费几须之光阴,将来必能多活生命。直隶、山东、东三省之人民,尤蒙幸福。日本递信大臣后藤新平来电庆贺,兼祝未来之幸福。
锡督演说词 溯自本会开始集议,于今四星期矣。兹届研究事竣,本大臣复与诸君会集,举行闭会礼,何幸如之!回忆四星期间,诸君悉心研究,不遗余力,各出共专门之学,为世界造福,而吾国先受其惠。岂特本大臣之欣感,莫能名状,即吾民之歌功颂德,亦当永矢费谖矣。诸君子孳孳不倦,惟学是图,济人利物之宗旨,本大臣尤所服膺动容。夫天下为一家、四海皆兄弟之语,曩以为未必能征之事实,而不期竟能见诸今日,岂非快事!至此番疫气流行问题中,固尚有深奥难明、未经发蕴者,诸君此后,谅当从容研究,光被来兹,以为人生幸福,是则本大臣所厚望者焉。诸君去此,惟愿福星庇佑,归道平安。
和国赫会员代表全体面呈议案词 今本会员奉委代万国研究会各会员,面呈报告于中政府代表前,荣幸何极!溯肺疫一症,害各国人民者,盖已久矣。比中国罹此烈疫,中政府以自己诸法,微特力止毙宝贵生命之灾,且有特别思想,请各国政府遗员来奉研疫,爰于自己能力之外,复得全球最优博学家之多年专科,勤求之经验与效果。又以关系人道之坚凝与慈祥两方面,抗御惨忍之公仇,且并拒死亡之惨祸。余等在奉研究攻且防之治疫诸法,约历四星期。以言今日疫氛,似已灭矣,惟在中国,并就完全人道言之,应时惕斯疫发生。查余等研究奉委之事,实从前经验,及今日中国各医家与曾染斯疫诸国之各医家经验,一并考求净尽,藉得各问题之表面,与夫最重大之要则。上文研究各节,即所呈简要之报告是也。诸君子就此报告,即得余等解决及奉陈各节。倘日后中国复有今日余等所以来奉之故,深望以本会解决各则为准,即不能杜疫萌芽,总期阻疫蔓延,如别国防疫然。兹承中政府下问,谨矢愿望,因请贵丞堂将余等勤求之效果,代达政府。余等在奉,渥承优待照料,惠爱靡涯,敬伸谢悃,并请代谢政府。缘承诸君子照拂,因易集事,且得以本会大部效果,奉陈左右。
施丞堂答词 兹于鼠疫研究会毕,举行闭会礼,诸君将研究已得之成效录交使者,转呈本国政府,曷胜忻慰!方诸君从事研究时,使者虽未与列同堂,然自到会以来,居处周旋,时相与共,一切研究事宜,诸君如何殚心竭虑,使者知之最稔。兹于会毕,敬为诸君述之。此次会议效果,其中尚须研究者甚多,必待各种理解尽能发明,而后问题中至难解决之处,方能悉宣其蕴。譬如行远,断非一蹴可跻,必备历艰辛,而后始能达其极点。医学亦犹是也。使者专就此次疫气所以发生之原因及疗治之方法而言,其研究已非易事,我国政府亦深知之。至其余诸端,若细菌之如何损害、疫气之如何流行,以及此症由人传人如何可免之法,既承诸君指示明晰,实足为将来借鉴之资。本国政府自必酌量采用。至研究事类,编纂匪易,将来汇集成帙,公布行世,方能见此会成效之大获其益者,岂仅我中国而已。盖肺瘟流行之学,医家向无专书,共有裨于世界各国,无待赘言。诸君想亦同抱此希望也。将来设遇肺瘟发见,苟能藉此新理,以为抗制,则微特我国政府此次邀请友邦赴会之举为不可泯,即诸君之鸿业厚惠,亦将垂诸无穷焉。此次各省办理防疫,均能及时尽力,迅扫厉氛,为诸君所推许,使者亦深为我国国民庆幸。在诸君同堂追究,共著勤劳,本无先后之分。惟如北里博士暨其同人,勇于维持;司杜两博士,自抵奉后,精心考察;萨博士则声望素著,历练最深,于会务亦至有裨,想均为诸君所共认者也。总之此次追究肺疫大会,不独在中国为创举,即在环球列国,亦为非常之事业。使者遭逢此会,参预其事,并得与诸君相识,何幸如之!兹于词毕,再申一言,为凡莅此会襄助会务诸君声谢。伍医官为本会会长,韩罗获诸君分掌书记,以及襄理各员,莫不各尽其职,今一并声谢。
伍会长演说词 今日为本会闭会之日,鄙人谨述数言,乞诸君垂听。本会开会以来,于议事时研究一切,因意见异同,常生极大之论战。然皆出以和平,愈增吾人之趣味。此次研究所得,必能多有进步。其有未明事项,尤望诸君于归国后细心研究,以福人类。会期以内,承诸君以我为会长,种种优待,曷深感谢!
赐觐及观光 监国摄政王以各国医生热心研究,深堪嘉尚,特谕外部,俟会议终了,赐各会员觐见,以未褒赏。四月初一日下午三点,各会员乘京奉火车,由奉入都觐见。官绅相送,颇不乏人。各会员便道赴唐山等处参观路矿各成绩。
四月初二日下午,钟四十五分,各会员专车到京。民政部派警队并马车往前门车站迎迓,至六国饭店。会员共五十二名:荷、墨、法、德、奥各一名,美二名,英三名,意三名,日五名,俄六名,中国九名,俄哈尔滨医院二名,日东清铁路二名,民政部一名,天津医学堂一名,军医学堂一名,奉天医院一名,吉林医院一名,黑省一名,中国红十字会一名,上海医院一名,书记员七名。
入觐记 初三日,各专员赴宫觐见。首至军机处,与庆邸那相接见。次由外务部各堂带领入勤政殿,觐见监国摄政王。由日员北里氏代表各员颂词,略谓各国代表,已协力筹法,使后日疫症不至蔓延。差幸此次会议,对于防止疫症问题尚能解决,半赖于中国医士此次之敢勇牺牲。然尚有数要点,须俟专员各自细心研究者。此会为中国及万国之创举,实于医学上大放一页光明历史。代表等甚喜能与斯会,并代各专员答谢监国恩遇之隆,而使各专员能尽心成就此完全之效果云。
监国答谓:甚乐与各专员接见,并甚赞善诸员对于该会之尽力。此次疫症之厉,为中国从来所未见。各省皆遵谕防卫,幸得灭绝。既经此次阅历,日后资助良多。并望他日于疫症有所发明,须互相表见。且请各专员回国,向各该国代为致谢云云。
觐毕回寓。午后游览雍和宫。晚间在外部新署设宴,由那相演说欢迎,由美员士达郎氏答谢。宴毕,开歌乐会。仍在本署,主客共约三百余人。外宾有使署大员、银行当事、访员、医士及各绅,大员有陆军、邮传、民政部各堂及前任驻洋公使。
《字林报》载,初三日北京电云,摄政王召见外国防疫委员二十七人、中国防疫大臣及委员各一人。此次召见,有一可注意之特色。即中西官同时召见,而华官免于拜跪是也云。
又北京报载,此次会毕后,特招致各国委员来京,以礼召见。日本委员北里博士,初独宣言急须返国,不偕来京。案北里博士,系东邦医学界之巨子。往年奉命赴香港参列万国鼠疫研究会,自立一说,终归失败。此次又奉命来奉天参与防疫会议,因以斯学之先辈自居。各国博士咸抱不悦,故初不愿同来云。
公私之酬宴 初四早十点,各专员游天坛。下午四点,施参议夫人设宴款待。八点,禁卫军提督署及海陆军部,在陆车部款宴。
日本专员因要事,于初四晨搭车趁轮回国。
管理太医院事务大臣继禄,在本院开会欢迎各会员,以便讨论一切。
初五日九钟,由外部特派招待员,带领各员前往颐和园瞻仰。览毕,赴农事试验场。午时至万牲园,由民政部备宴款待,主席为肃邸与李侍郎经迈。首由肃邸演说欢迎,次由法员伯罗葵氏用法语答谢。音乐队亦在场奏乐,一时之盛。
初六日上午,各员自往各市场游玩,采买物件。下午,有专员十二人由京奉专车出津。初六午一钟,英使在使署设宴欢迎英美两国专员,德使亦在署内宴会德俄专员。
会费报销数目 锡督奏报奉省防疫研究会费,开销库平银十万两。
会务报告大纲 初六日,外务部发出奉天万国鼠疫研究会通告云:万国鼠疫研究会,前于三月初五日在奉开会,三月三十日事竣闭会。会中研究事务,区分两类:一为传染症学理,一为虫学与病理。始终聚议,计二十四次。其原订关于肺瘟问题研究事项,条目虽云至繁,然无一不经详细研究。最后之一星期,系专订议决议案暨条陈办法。将来会务报告,刊印成帙,则此议决暨条陈亦必附入,另列一门。兹将议决事件中其尤关紧要者,照录于左:
此次疫症之蔓延,系由个人径自传染。其症之起始,无论为何,惟啮兽之类,未查有习见传染之凭证。据俄医报称,旱獭中似有此类习见之症,谓之瘟疫,亦未可定。但是否确系瘟症,必待以虫学考验,而后始可征信。是以此项问题,必待续行研究。
疫症传染之所以能消灭者,大抵以防护章程施用得法,或由采取医学成规,或由人民力求自卫所致。但非因疫虫之毒力消灭,而疫症始能消灭。各城乡之受此传染者,以有人实患此症,或已染而尚未发见者带之而入。以传染病理而言,此症并无确据,可指为由于衣服或货物抑别种无生气类之物件传染。
此种流行症,染之者初则莫非肺瘟。既感之后,隐伏之期,例皆自二日以至五日。其最早之现象,往往可以诊察者,为热度增高与脉息增速。惟非俟痰中已见疫菌,或已带此类血色,则其是否为疫,尤未能诊断也。若须诊断真确无误,只有按虫学验痰。其有肺管染受别种微生虫者,不得与此并论。
此次疫症既依证据决定,均成血瘟。若以显微镜验血,或以汤育法(西医培养疫虫法)验血,则诊断自可较有把握。若仅参肺之现象,觉太泛无把握,且觉过迟。况按肺之现象,有时病已沉重,而现象则甚轻也。
此次疫症,凶险异常,据称既染之后,罕有能生存者。虽经迭次试验,要皆无法疗治。惟种血清,有可苟延残喘者,然亦只拖延几日,而终归于死耳。
此次疫虫之种类,其性质与从前疫症之虫,大致无甚差异。
此次传染之媒,为病人所吐之痰。凡染此病者,大半由吸入痰星内所含之疫虫而致。其虫质之微细,非显微镜不能见。其染受之初,在总气管之下。其因吸入传染之险,则视其所立之地与病人远近,暨其时之久暂为比例,以判其重轻。
此次疫氛盛行之际,因吸气以受传染,其险异常,彰明较著。故凡与受症之人或疑似受疫之人相近者,均应带用口鼻罩及遮风眼镜。其罩样式之最美者,以纱一片,作三角带尾形,中铺细棉,罩于口鼻之上。每次临险之后,即应烧毁;或按法消毒,方可再用。
疗治核疫,射种药浆,虽经辩论,谓有几成可保。惟考此次所积疫症统计报册,以药浆疗治肺瘟是否实能可靠,则尚不能决定。故拟再用牲畜试验,以视能否收此效果。至关于卫生暨消毒两种问题,研究会员亦陈有议决办法数则。
凡与此症关系之铁路公司,庆协同设一铁路卫生局。有中央办事处一所,专办检疫卫生事宜,订立章程。若遇疫气盛行,以便约束往来客商,以及货物。至关于各通商口岸,应用一律通行检疫章程。此次研究会,亦已议及之。
凡由旱路暨由海道旅行之小工,应为设法招引,俾其以改乘火车暨通行各口之轮船为便。所订章程,必一面能收实行约束之效,一面能令旅行者鲜有窒碍。
此次流行症既系肺瘟,据研究会查询各项凭证,谓除旅客行李外,一切货物以及邮件,均无须加以限制。将来若遇鼠疫发见,则当设法将鼠类灭绝。
此次在奉开会研究,本部右丞施肇基奉命前往莅会,研究事类。渠于开会演词中,先已指陈纲要。至其他各项事宜,并经随时详慎指陈。
此次疫气虽猛,幸未久延时日,乃承中外医员等奋勇从事,始庆扑灭。中国政府,至为欣感。宣统三年四月初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