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清气集》 :
元末明初偶桓编选。14卷。偶桓(1339~1420),字武孟,昆山(今属江苏)人。少时尝结识杨维桢、倪瓒。洪武二十四年(1391)应举秀才,为崇安从事,授广西桂林河泊大使,终荆门州吏目。后致仕归,随故人蒋用文入京,侨居建安坊,久之乃还。晚年眇一目,故自号“瞎牛”。年八十二卒。钱大昕曾考证其生平。
此书选录有元一代之诗,上至金元、宋元之交的元好问、汪元量,下涉元末明初的张以宁、危素。按照诗歌体裁分类编排,独缺七绝与七律。入选作者290余人,收诗768首。此书不以求全备为目的,而是精选诸人诸体之佳作。每一诗体下每位作者选诗数量不多,较为均衡,仅有杨维桢之古乐府,虞集、杨载之五言律,收录超过10首。所选诗人及诗作,基本上涵盖了元代诗歌发展的各个阶段。名为“乾坤清气”,殆因偶桓意欲矫正宋末以来秾缛诗风,而以“清”为甄选标准。辑录之诗,多写闲情逸趣、酬和应答、游历纪行,风格多样,恬淡清新、古朴刚直皆有之,然雕饰秾丽之气绝少。
偶桓生于元明之际,得见元人诗集传本较为完备,文献来源广泛可靠。如七言古诗中陈旅《泰定元年八月》,古乐府中揭傒斯《马上郎》《车中女》二首,五言律诗中马祖常《南征》、张翥《游石头城清凉寺》等诸多不见于他处的诗作赖以保存。又如卷十三《仇仁父解秩建康有新文曰金渊集》诗、仇远《山村遗稿》附录归于吾丘衍名下,吾丘衍《竹素山房集》亦收录此诗,然此书署作者名为“屠彝”,足以考异。今人杨光辉便利用此书考证《萨都剌诗集》中的误收之作(《萨都剌生平及著作实证研究》,高等教育出版社,2005)。其他如集中所收诗歌与传本字句有异,可资考证校勘者,四库馆臣论之已详,可参见。
此书也存在一些不足之处,如在诗体收录上并不全备,缺少七绝及七律,具体收录诗歌内容上存在重出误收、传写舛讹等问题。四库馆臣即发现甘立《乌夜啼》一首,既见八卷《古乐府》,又载入另一卷,作《晚出西掖》第二首;李孝光《题杨铁崖琴书安乐窝》,“自令身枯”之“令”误析为“人之”二字等。但是瑕不掩瑜,朱彝尊《静志居诗话》称“明初诗家,操选政者……皆有所蔽,惟瞎牛《乾坤清气》一编,能别开生面”。四库馆臣十分重视此书,抄录此书时详加校订,以为“元诗选本,究当以此编为善也”。
今传《乾坤清气集》,前后皆无序跋,成书过程不可考。《永乐大典》残卷收录《乾坤清气集》诗6首,则此书当在洪武年间即已流行。今存《乾坤清气集》有14卷本和15卷本两个版本,内容无异,只是14卷本将六言诗与五言长律合成一卷,15卷本则把六言诗单独成卷。14卷本有《四库全书》本、中国国家图书馆藏刘喜海味经书屋抄本。15卷本有国家图书馆藏李文藻手抄本。其中《四库全书》本以鲍士恭家藏本为底本,鲍本“抄自孙氏苍雪斋,又以厉氏樊榭山房本、郁氏东啸轩本参校,颇为精善”(《四库全书总目》卷一百八十九),馆臣在抄录时又将发现的重收错讹等问题加以改正,故最为精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