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实

虚实:【虚实】“虚”与“实”相对,和“无”与“有”相通,参看[有无]条。
在文学艺术领域中,“虚实”比“有无”用得更广泛,其含义亦更丰富。
偶寄·词曲部·审虚实》,“传奇所用之事,或古或今,有虚、有实,随人拈取。
……实者,就事敷陈,不假造作,有根有据之谓也;虚者,空中楼阁,随意构成,无影无形之谓也。
”①指实录与虚构。
清李渔《闲情如何处理生活真实和艺术真实之间的辩证关系,是文学艺术创作中的一个重大问题。
只是实录,照搬生活,没有必要的虚构,未必就能反映出生活的真实;如果脱离了必要的生活基础而随意虚构,也未有真正的艺术。
清金丰《说岳全传序》,“从来创说者,不宜尽出于虚,而亦不必尽由于实。
苟事事皆虚,则过于诞妄,而无以服考古之心。
事事皆实,则失于平庸,而无以动一时之听。
如宋徽宗朝,有岳武穆之忠,秦桧之奸,兀术之横。
其事固实而详焉。
……故以离乎实,则有忠、有奸、有横之可考,以离乎店,则有起、有复、有变之足观。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娓娓乎有令人听之而忘倦矣。
”较好地说明实录与成构之间的辩证关系,既不宜全部构,也不宜全部实录,而是应当在一定的生活基础上进行虚构创造,力求虚实兼用,虚实结合。
超越于现实生活来概括浪漫主义作品的特点。
明隆《与友人论诗文》:“李太白凌空驾语,务言窗萧洒,都不切事情,如诗何?杜万景皆实,而李万景;杜深于赋,而李独长于兴。
然杜犹恨其时有诗人之态耳。
”又说:“李、杜品格,诚有辨矣。
诗有虚、有实,有虚虚,有实实,有虚而实,有实而魔,并行错出,何可端倪?乃右实而左虚,而调李、杜优劣在虚实之辨,何与?且杜若《秋兴》诸篇,托意深远,《画马行》诸作,神情横逸,直将播弄三才,鼓铸群品,安在其万景实?而李如《古风》数十首,感时托物,懂慨沉著,安在其万景皆虚?夫品格既高,风韵自远,凌空驾语,何害大雅。
屈大夫伤时眷主,见诸篇什,诚然实景。
至其《远游》等篇,虚径度,岂不高哉!大人凌云,躺非佳境,游仙招隐,亦是美谈。
今失登阆风,坐天姥,傍日月,挟飞仙,即不能至,言以快心,思之神王。
岂必据寸壤,处蓬茨。
盘蹴購,食饮而已,然后为实景可贵哉?赋之与兴,六义所该,诗人何可不有。
而谓杜深于赋,李独长于兴,且以此置雌黄焉何居?杜如《垂老》、《新婚》、《渣关》、《石》、《兵车》、《出塞》、《悲陈陶》、《哀江头》,赋也。
纪行怀古,赤朱风,秋风佳人,何调无兴也?李如飞龙、怀仙、天姥、太肉,兴也。
大雅、糖蜍、南箕、北斗,兴也,何非赋也?”认为浪没主义诗人李白的诗歌特点是“万景皆虚”,“都不切事情”;而现实主义诗人杜南的诗歌特点是“万景皆实”,都切近事情;而m原的作品,则有实景的,也有虚景的。
在表现手法上,不管哪一类作品都不是单纯用“兴*,或单纯用“赋”来创作的。
在社会功②指客观存在的生活真实与作家据此而虚构创造的艺术真实。
清狄保贤《论文学小说之位置》,“请言成实。
文之至实者,奠如小说;文之至虚者,亦莫如小说。
而小说之能事,即于是乎在。
夫人之恒情,常不以现历有限之境界自满足,而欲游于他界,此公例也。
欲游他界,其自动者有二:日想,日梦。
其他动者有四:国听讲,白观剧,巨看画,日读书。
然想也者,非尽人而能者也。
梦也者,无自主之权者地。
听讲与观剧,又必有所待于人,可以乐群,不可以娱独也。
其可以自随者,莫如书面。
然径尺之影,一览无余,面之缺点一:.但有形式,而无精神,画之缺点二。
故能存书焉寻人于他境界,以其至戲行其至实,则感人之深,岂有过此?小说者,实举想也梦也讲也剧也丽也含炉而冶之者也。
”所谓“文之至实者,莫如小说”,意思是说小说是景真实的,域说反映了生活的真实的;所“文之至虚者,亦如小说”,意思是说小说都是虚构创遗出来的,是对生活真实的高度的艺术概括,保膏有生活的自然形态,如生活一般丰富多彩,即“以其至盛行甚至实”。
正因为如此,小说对人们具有重要的审美教育作用。
括现实主义作品的特点,以“虚”即⑧以“实”即切近现实生活来概用上,不管采用哪一种创作方法创作出来的好作品,都能托物言志,对读者起到教育鼓舞的作用。
这里对两种基本的创作方法特点的概括,明显地受到前人的影响。
早在宋代,黄升《玉林诗话》引叶水心云:“盖魏、各家,多发兴高远之言,少验物切近之实。
”第反景物于上联,置情思于下联耳。
如刘长卿“楚国苍山古,幽州白日寒。
城池百战后,旧几家残',始可以育格。
若刘商“晓晴江柳变,春梦舞裤归。
今日方知命,前年宝觉非',则下几为上句压倒。
”伯把唐诗分为“四实”、“四虚”、“实相半”三类,而论次第编选。
因将诗中的情意(即虚)与景物(即实)作机械地割裂,是不妥当的。
清黄宗義《景州诗集序》指出“周伯劳之注三体诗也,以景为实,以意为虚。
此可论常人之诗,而不可以论诗人之诗。
诗人萃天地之气,以月露风云花鸟为其性清,其景与意不可分也。
月露风云花鸟之在天地间,俄顷灭没,而诗人能结之不散;常人未尝不有月露风云花鸟之脉,非其性情,极雕绘而不能亲也。
”清王夫之也不赞成将诗中的情与景作机械的分割,他在《姜斋诗话》中说,“近体中二联,一情一景,一法也。
“云展出海曙,梅柳渡江春。
淑气催黄鸟,晴光转绿萍。
'‘云飞北钢轻阴散,雨歇南山积翠来。
御柳已争梅信发;林花不待晓风开。
’皆景也,何着为情?岩四句俱情而无景语者,尤不可胜数,其得调非之法乎?夫景以情合,情以景生,初不相离,唯意所适。
截分两概,.则情不足兴,面景非其景。
且如‘九月寒砧催木叶’,二句之中,情景作对:‘片石孤云窥色相’四句,情景双收,更从何处分析?陋人标陋格,乃谓‘吴楚东南拆’四句,上景下情,为律诗宪典;不顾杜龄九原大笑。
愚不可瘰,亦孰与疗之?”清薛燃认为“四实四虚”是诗中之病,他在《一瓢诗话》中说,“四平头、四实四、前后轻熏、蜂腰鹤膝,诗中之粗病,极易犯而极不宜犯.”④“虚”指情意,“实”指景物。
宋范晞文《对夜语》卷二,“伯选唐人家法,以四实为第一格,四楚次之,虚实相半又次之。
其说‘四实'谓中四句皆景物而实也,于华丽典重之间有雍容宽厚之态,此其妙也。
昧者为之,则堆积宣,而寡于意味矣。
是编一出,不为无补唇学,有识高见卓不为时习黑染者,往往于此解悟。
间有过于实而句未飞健者;得以起或者窒塞之讥。
然刻鸽不成尚类鹜,岂不胜于空疏轻薄之为,使稍加探讨,何息不古人之我同也。
f四虚'序云:不以虚为虚,而以实为虚,化景物为情思,从首尾,自然如行云流水,比其难也。
否则偏于枯流于轻俗,而不足采矣。
如举其所选一二云:‘龄猿同且暮,江柳共风烟。
’又‘猿声厝夜,花发见流年。
'若猿,若柳,若花,若且暮,若风烟,若夜,若年,当景物也。
化而虚之者一字耳,此所以于四实奂。
“故人江海别,几度隔山川。
乍见翻疑梦,相悲各问年。
狐灯寒照雨,深竹略浮烟。
更有明朝恨,离杯惜共传。
’“暮蝉不可听,落叶岂堪闻。
共是悲秋客,那知此路分。
荒城背流水,远雁入寒云。
陶令门前菊,余花可赠君。
’前一首试空曜,后一首郎士元,皆前虚后实之格。
今之离语诗者多尚此、及观其作,则虚者枯,实老塞,截然不相通,徒驾宗唐之名丽实背之也。
其前实后虚者,即前格也,《第五才子书施耐庵水浒传》第⑦以“虚实”论作者的思想文化真。
虚而不实者,其文疏不足以微事;塞而不通者,其文密不足以达意;似而不真者,其文疑不足以适用。
天下之文,得其一,失其一,故为其合也·甚难。
”[浓淡1“浓”与“淡”相对,这对概念有时合用,有时分用,有时单个独用,因论及的对象、范围和论者审美态度的不同,其具体所指,时有变化。
代名画记》卷九:“翟琰者,吴生弟十五回,“经过的是紫金山、二龙山、桃花山、伞盖山、黄泥冈、白沙坞、野云渡、赤松林。
”清金圣叹于此处夹批:“数出八处险害,却是四虚四实,然犹就一部书论之也。
若只就一回书论之,则是七虚一实耳。
”这里的“四虚四实”与前面的含义不同,意思是说,写了八处险害,有四处是实写(即正面写,直接写)。
有四处递写(侧面写,间接写)。
四处虚写的是紫金山、伞盖山、白沙坞、野云渡;四处实写的是二龙山、桃花山、黄泥冈、办松林。
此第十五回,只实写黄泥冈,其余皆虚写,故说“七虚一实”。
“”指宗旨、旨趣,或说主题、情思、韵味,“实”指所描写的有形的具体的事物。
明焦竑《博名物疏序》,“诗有实有虚,虚者其宗趣也,实者其名物。
”⑧“虚”指路笔、疏笔,“实”1洋笔、笔。
明董其昌《画》卷上:“古人画不从一边生去,今则失此意,故无八面玲珑之巧,但能分能合,而皴法足以发之,是了手时事也。
执次须明虚实,虚实者,各段中用笔之洋略也。
有详处必要有略处,实虚互用,疏则不深邊,密则不风韵,但审虚实,以意取之,画有奇矣。
”认为绘画艺术中的用笔,应当是虚实、详略、疏密互相结合,相得益彰。
修养。
“虚”指学识空虚,“实”指学识充实。
清魏禧《恽逊菴先生文集序》:“有志而无学,犹耕者之总桎而不蓄畲也,是调虚而不实。
有学而元识,犹作室者固垣墉而不牖户也,是谓而不通。
有识无事,犹浮海者之望三神山不至而返也,是谓似而不①指色彩的浓与淡。
唐张彦远《历子也。
吴生每面,落笔便去,多使琰与张藏布色,浓淡无不得其所。
”绘画艺术中设色的浓淡,在东晋顾恺之的画论中称为“酸薄”。
《历代名画记》卷五引顾恺之论画云:“若长短刚软、深浅广狭,与点睛之节,上下、大小、酸薄有一毫小失,则神气与之俱变矣。
竹木土,可令墨彩色轻,而松竹叶酸也。
”绘画中的设色艺术,启示了文学的描写,“浓淡”这对概念也随着而进入文学领域。
清叶燮《原诗》外篇:“汉魏之诗如画家之落墨于太虚中,初见形象。
一幅绢素,度其长短、阔狭,先定规模:而远近浓淡,层次脱卸,俱未分明。
六朝之诗,始之烘染设色,微分浓淡:而远近层次,尚在形似意想间,犹未显然分明也。
盛唐之诗,浓淡远近层次方一一分明,能事大备。
宋诗则能事益精,诸法变化,非浓淡、远近、层次所得而该,刻画掉换,无所不极。
”指出“浓淡”在文学作品中的表现也有一个历史的发展过程。
刘勰《文心雕龙·熔裁》:“篇章户牖,左右相瞰,辞如川流,溢则泛滥。
②指作品内容的繁浓与简淡。
梁权衡损益,斟酌浓淡。
艾繁剪秽,弛于负担。
”认为篇章好比窗户,是左右配舍的。
文辞好比河流,水满了要泛滥。
衡量内容加以成删或补,仔细斟酌,或加浓或减淡。
明汤显祖《答凌初成》:“安诗填词,率无越,不少而习之,衰而未融。
乃辱足下流赏,重以大制五种,缓急浓淡,大合家门。
”正为文所当戒者也。
文章之道,刚柔相济。
《史记》及韩文,其两三句一顿,似断不断之处极多,要有气潜行,虽健峻亦寓绵邈,且自然恰好,所以为风神绝世也。
”“淡”指艺术表现中的淡笔。
清月岩评点《孝义雪月梅传》第四十七:“昔人云,有一个好题目必有一篇好文章,只是人做不出耳。
如《雪月梅》一部五十回,则回回各极其妙。
此画平空摄出两妖人,请出一仙妹,若使俗笔为此,几成《封神》《西游》等类矣,今只淡淡数笔,便写得异样灵奇,十分渲染,党小说家可得同日而语哉。
”所谓“淡淡数笔”,与浓墨重彩的淡笔相对而言。
“疏密”、“多少”等相通或相关,因而常常合用。
明王世贞《艺苑厄言》:“十首以前,少陵较难入;百首以后,青莲较易厌。
扬之则高华,仰之则沈实,有色有声,有气有骨,为味有态,浓淡深浅,奋正开面,各极其则,吾不能不伏少陵。
”认为杜甫(少陵)的诗比李白(青莲)的更丰富多样。
明天都外臣《水浒传序》,“纪载有章,烦简有则。
发凡起例,不杂易于。
如良史善绘,浓淡远近,点染尽工,又如百尺之锦,玄黄经纬,一丝不纰。
此可与雅士道,不可与俗士谈也。
”清冯桂芬《复庄卫生书》:“文之佳者,随其平奇浓淡,短长高下,而无不佳。
自然有节奏,有步骤,反正相得,左右咸宜,不烦绳削而自含,称心而言,不必有义法也:文成法立,不必无义法也。
”清沈宗《芥舟学编》卷四《人物琐谈》,“点勒茶草,最关全局气韵,非可漫为增损。
所谓苔者,施于石上岩嵌巅顶,及树之老干与纠结之处,借以明显界限,③指情思兴致的浓与淡,成分别指情思的淡远和文彩的浓艳。
梁刘《文心雕龙·时序》,“及成康促龄,穆哀短祚,简文勃兴,渊乎清峻,微言精理,函满玄席,淡思浓采,时洒文囿”。
所谓“淡思浓采”,是指情思淡远和浓艳的文彩。
清魏际瑞《伯子论文》;“兴致极浓而淡率,词语极精而肤廚,皆不识体婴之故。
”均认为文采浓艳而情思淡远是可取的。
艺术风格。
明王世贞《艺苑卮言》:③“淡”指作品看似平淡而内葱④指浓艳华丽和平淡自然的两种“子晚‘与谁同坐?明月清风我’,‘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快语也。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入物’,壮语也。
‘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又“高情已逐晓云空,不与花同梦”,爽语也。
其词浓与淡之间也。
”清黄宗赣《胡子藏院本序》,“正法眼藏,似在吾越中,徐文长、史叔考、叶六桐皆是也。
对此则汤义仍、梁少白、吴石渠。
虽浓淡不同,要为元人之衣钵。
张伯起、梅萬金,终是肉胜于骨。
顾近日之最行者,阮大钺之偷窃,李渔之鐵乏,全以关目转折,遮伦父之眼,不足数矣。
子藏院本,在浓与淡之间,若入词品,如风烟花柳,真是当行。
其务头亦得元人遗意。
可笑杨升庵以务头当部头,谓教坊家有色有部,部有部头,色有色长,以之醬周伯清,他又何论哉!”深厚。
清吴德旋《初月楼古文论》:“淡非浅薄之:浅薄则入人能之,“浓淡”与“远近”、“深浅”而苍然之致以出,故一处不过数点,宜用焦墨。
若重设色,以青绿嵌之。
其依理而密点者乃草耳,不得与苔相混。
若地坡细草,则或点,或勒,借以破地坡之平衍,而映出人物衣纹更使明白,且气韵姜迷尤可通帽之神。
但疏密浓淡多寡之数,须临时斟酌,非落墨布局时所能预定也。
夫苔能明报界限面已,而草之为用又能联络气脉。
”均从艺术表现方面进行论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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