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境 :
《诗格》云:“诗有三境:一曰物境,欲为山水诗,则张泉石云峰之境,极丽绝秀者,神之于心,处身于境,视境于心,莹然掌中,然后用思,了然境象,故得形似。二曰情境,娱乐愁怨,皆张于意而处于身,然后驰思,深得其情。三曰意境,亦张之于意,而思之于心,则得其真矣。”境,即境界、境象,具有客观实存与主观意识双重属性,或曰涵容心、物两种因素,且两者相互映照,相互关涉,相互交融,是一个心统摄物的有机整体。
诗有三境,是对诗歌作品本体构成特性的界说,《诗格》以境论诗,对魏晋南北朝“立象以尽意”命题进行了理论拓展,在诗歌创作三种根本方式立象、尽意、尽情基础上提出物境、情境、意境三说,与立象、尽情、尽意接通了内涵和外延上的逻辑关联。所谓情境,是指抒情为主的作品,创作的运思方式是在情感的支配下取境,如刘勰《文心雕龙》所说“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皎然《诗式》也有对情境的论述,认为“缘境不尽曰情”,强调诗歌“真于情性,尚于作用,不顾词彩,而风流自然”。
情境说开启了后来的情景理论,明代后七子谢榛《四溟诗话》提出了“作诗本乎情景,孤不自成,两不相背”“景乃诗之媒,情乃诗之胚,合而为诗”的观点。明清之际王夫之《姜斋诗话》强调“景以情合,情以景生”,认为诗歌的最高境界是情景交融,妙合无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