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汝纶 :
安徽桐城人。同治四年(1865)中进士,授内阁中书。时年26岁,“古文、经学、时文皆卓然不群”(《曾国藩日记》同治四年五月初六)。曾国藩叹为异材,留佐幕府,前后六年,殷殷劝学。历官直隶深州、冀州(今均属河北)知州。后入李鸿章幕府多年,深得信任。曾、李“奏疏多出汝纶手”(《清史稿·文苑三》)。光绪十五年(1889)出任保定莲池书院山长,执教多年,弟子甚众,莲池书院由此而名震一时。二十八年,吏部尚书兼学部大臣张百熙荐举其为京师大学堂首任总教习,坚辞不就,因张百熙着官服跪求,暂不言辞,遂奏请赴日本考察教育。同年十月归国,写成《东游丛录》,并还乡创办桐城学堂(即今安徽桐城中学之前身),自任堂长。并为学堂撰楹联“后十百年人才奋兴,胚胎于此;合东西国学问精粹,陶冶而成”和匾额“勉成国器”。翌年(1903)正月,积劳成疾,病逝于桐城老家。
吴汝纶因著籍桐城,禀承庭训,“自少读姚氏书”(《桐城吴先生文集·孔叙仲文集序》),深谙桐城家法。又师事曾国藩多年,得其教诲与点拨。与师友“畅言文章兼及经史”(《桐城吴先生日记·文艺第四》),再得湘乡要旨。吴汝纶与张裕钊、黎庶昌、薛福成号称“曾门四弟子”。曾国藩曾云“吾门人可期有成者,惟张、吴两生”(《清史稿·张裕钊传》)。由此,吴汝纶于桐城、湘乡之间,各有承祧。他既憾桐城诸老“独雄奇瑰玮之境尚少”(《吴汝纶尺牍·与姚仲实》),又忧湘乡“今必以闳肆为宗,而谓醇厚之文为才之不赡”(《与杨伯衡论方刘二集书》)。于是,他在桐城与湘乡之间采取了兼通与变革的态度。扩“义理”,实之以“世用”,主张文章经世济民、济时应变;舍“闳肆”而回归“雅洁”,倡扬为文醇厚老确。其古文创作,长于议论,说理周详,“造语洁适,特为简练,不如国藩之缛也”。风格矜炼典雅,得于《史记》者尤深。但细味之,“气恢而力未浑”(钱基博《现代中国文学史》),并未达到其所期望的旨意遥深之醇厚境界。由于其名播海内外,慕其名、求其文者甚众,故其诗文笃雅可诵之佳作较少,而应酬平庸之作居多。总观其文学创作水准,尚不逮方苞、刘大櫆、姚鼐及曾国藩。
吴汝纶论学,由训诂以通文辞。晚年尤着力于解经。自言“近十年来,自揣不能为文,乃遁而说经,成《书》、《易》二种说”(《答黎莼斋》)。然而说经实非其所长,“往往私造训诂,自立一义,不足为训”(张舜徽《清人文集别录》)。但其点勘、注释古籍多种,务在畅通大义,颇便于初学。作为教育家,主张新学、旧学并存,尤着力于西学的学习与引入。曾为严复多种西方思想文化译著作序,褒举揄扬。其《天演论序》传诵尤广,与《天演论》珠联璧合,深刻影响了晚清思想文化教育界。同时,吴汝纶力主废除科举,兴办新式学堂,较早提出并设计了从幼儿园、小学、中学到大学的中国近代教育体制之具体蓝图及设想。其教育思想与主张,多为当世及后人汲取采用。
其著述,生前曾刊刻《深州风土记》《东游丛录》等。殁后一年,其子吴闿生刊《桐城吴先生全书》17卷,内含文集4卷、诗集1卷、尺牍5卷及说经著作。后有《桐城吴先生日记》《尺牍续编》及点勘古籍多种行世。2002年9月,黄山书社出版施培毅、徐寿凯校点《吴汝纶全集》一套4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