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连珠》

    《演连珠》 :

西晋陆机撰。原文见于《文选》卷五十五、《全晋文》卷九十九。“连珠体”是中国古代一种特殊的文体,据说始于扬雄,刘勰对“连珠体”非常推崇:“文小易周,思闲可赡。足使义明而词净,事圆而音泽,磊磊自转,可称珠耳。”(《文心雕龙注》卷三)《文选》仅取陆机之作,可见此文水平之高。

全文50条,每条列举经史百家的事例,说明一个哲理命题,文字简洁而华美,自成一体。值得注意者,其中句法出现了新变,即“四六”句式之形成。陆机《演连珠》50首形式上全仿扬雄《连珠》,但写法有所不同。他不是直截了当地发议论,而是通过类比和譬喻来讲理,可读性较强,甚至还带有若干多义性,其文体已介乎政论和诗歌之间。《文选》将其列于“论”之后,“箴”之前,似有视为“论”之变种的意思。如第二则云:“物胜权而衡殆,形过镜则照穷。”比喻相当巧妙,用于说明人的能力是有限的,要量力而行。再如第42则:“臣闻烟出于火,非火之和;情生于性,非性之适。故火壮则烟微,性充则情约。是以殷墟有感物之悲,周京无伫立之迹。”陆机为了说明两者关系,先设一烟火之喻,烟虽出于火,但这并非火的充分燃烧状态,“火壮则烟微”,陆机用生活中这一常见的物象来讲“性充则情约”的道理,显得言近而意远,更有说服力。由“情生于性,非性之适”再向前跃进一步,便是纵欲可以亡身灭国——殷周之所以亡,《麦秀》《黍离》等挽歌之所以作,无非即因为殷纣、周幽两位末代君王放纵情欲,毫无节制。殷纣覆亡的教训讲过的人很多,陆机的结论并不新鲜,但从烟、火、性、情这样一条路径来讲,则前无古人。

《演连珠》是陆机文章中骈俪化最强的一篇。南朝梁人刘勰云:“自连珠以下,拟者间出。……惟士衡运思,理新文敏,而裁章置句,广于旧篇。”(《文心雕龙注》卷三)故陆机《演连珠》之产生,实开“四六”文之先声。明人孙矿评云:“虚词括事理,而撰语特工丽,构法全本韩公子内外储来。但彼间排,此则全排耳。中有谈理处,尽入妙。以此知士衡之学,非徒藻绘。”(《文选集评》卷十四)清人洪若皋评云:“士衡文章多滞重之病,独《演连珠》清绮绝伦,典雅不俗,灵心妙笔,……俱另出手眼,不以绮靡掩其所长。”(《梁昭明文选越裁》卷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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