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渊明 :
浔阳柴桑(今江西九江附近)人。陶渊明生于一个没落的仕宦家庭。曾祖父陶侃是东晋开国元勋,官至大司马,封长沙郡公。祖父做过太守。父亲早死,陶渊明少年生活贫困,但家庭教育良好。晋孝武帝太元十八年(393)入仕为江州祭酒,时年29岁。因不堪吏职,不久即解职归里。后来江州召为主簿,未到任。
陶渊明出生地——江西九江柴桑荆岭街
晋安帝隆安二年(398),入荆州刺史兼江州刺史桓玄幕。当时桓玄掌握着长江中上游的军政大权,图谋篡晋。陶渊明处于仕与隐的矛盾之中,在隆安五年所写的《辛丑岁七月赴假还江陵夜行涂口》中说:“诗书敦素好,林园无世情。如何舍此去,遥遥至西荆!”表达了他归隐的想法。同年冬,因母亲孟氏病卒,遂归浔阳居丧。元兴二年(403)桓玄篡位,改国号曰楚。元兴三年刘裕起兵讨伐桓玄,入建康,任镇军将军。陶渊明入刘裕幕为镇军参军,赴任途中写有《始作镇军参军经曲阿作》。义熙元年(405),转入刘敬宣幕为建威参军。是年八月,请求改任彭泽县令。在官八十余日,十一月就辞官归隐了。
关于这次辞官的原因,《宋书》本传记载说,郡遣督邮至,县吏告诉陶渊明,应束带见之。陶渊明叹道:“我不能为五斗米折腰向乡里小人!”当日即解印绶辞职归里。作《归去来兮辞》,说是“质性自然,非矫励所得;饥冻虽切,违己交病”,于是趁“迷途其未远”,归耕田园。归田后作《归园田居》5首,写其“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愉快心情。
陶渊明此次归隐,再也没有出仕,虽然心情如他所说:“日月掷人去,有志不获骋。念此怀悲凄,终晓不能静。”(《杂诗》其二)但他却能坚定隐居的决心。归隐后的前几年,生活较为安适,但在义熙四年(408)六月遭火灾后家境逐渐衰落。两年后,陶渊明移居南村,作有《移居》2首。隐居后陶渊明性情颇为恬淡,有时自己耕种土地,所谓“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归园田居》之三)。与他往来的文人也有不少,如当时也隐居于柴桑的周续之、刘遗民等,他们在一起“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移居》其一),时人称他们为“浔阳三隐”。陶渊明还与庐山名僧慧远相往还。
晚年愈加贫困,却不愿出仕。义熙十四年(418),朝廷征召为著作郎,不就。刘裕纂晋建立宋朝,陶渊明更厌倦了政治,此时所写《述酒》诗,隐晦地表达了对新朝的态度。宋文帝元嘉三年(426),江州刺史檀道济往见陶渊明,劝他出仕,又馈以粱肉,陶渊明麾而去之。元嘉四年,陶渊明病情加剧,作《拟挽歌诗》3首,其第3首末句说:“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表达了他对死亡的平静态度。又作一篇《自祭文》说:“人生实难,死如之何?呜呼哀哉!”同年十一月,陶渊明病卒,年六十三,或说七十二、五十六、五十二。死后被朋友私谥为“靖节先生”。好友颜延之写的一篇诔文,是研究陶渊明的最重要资料。其事迹见《宋书》《晋书》和《南史》。
陶渊明熟习儒家经典,诗文中引用儒家经典很多,仅《论语》就有37处。 “少年罕人事,游好在六经。”(《饮酒》)表明了他的儒学渊源。《命子》诗中完全反映对孔子的敬慕,其中一章说:“卜云嘉日,占亦良时。名汝曰俨,字汝求思。温恭朝夕,念兹在兹。尚想孔伋,庶其企而。”孔伋,字子思,是孔子之孙。名与字则都取自《礼记·曲礼》。又在《感士不遇赋》中说,“师圣人之遗书”,清楚地表明了其思想基础。陶渊明早期表现出来的积极入世的态度,及对生活肯定的精神,都是儒家传统。不过,陶渊明不像汉儒那样拘泥、局促,明显是受到道家思想的影响。东晋以后,玄风弥漫,士人无不以清谈为务,玄学思想影响深远,陶渊明也不例外。他对自然和社会的态度,对待生活的态度,都很鲜明地表现了这一点。不过与虚谈废务、浮文妨要的名士不同,陶渊明并不沉溺于庄老玄谈,他是一个很实际的、脚踏实地的人,他作县吏就有劝农之举,做隐士又坚持力耕。在处理人与外物的关系上,陶渊明完全采取纯任自然的态度。生死是魏晋时期讨论的中心问题,当时的名士无不受到这一问题的困扰。但陶渊明明确表示应该委运任化。他认为汉末以来的及时行乐和立功扬名以求不朽的思想,都只能让人焦灼不安,“甚念伤吾生”,他认为人应该“纵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惧。应尽便须尽,无复独多虑”(《形影神》)。在对生活的态度上,陶渊明也一任自然,无复多虑,《桃花源诗》描绘其理想生活是“怡然有余乐,于何劳智慧”。在《五柳先生传》中,声称自己“读书不求甚解”,这些都是其纯任自然个性的表露。当他看到自己五个儿子均不成器,也只是叹息一声:“天运苟如此,且进杯中物。”(《责子》)人与自然和与社会的冲突,在陶渊明诗文中完全达到了和谐,因此说他是魏晋风度的杰出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