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文艺复兴

    美国文艺复兴 :

这场思想解放和社会实践运动旨在探索具有美国特色的国家发展道路与文化独特性,带来了美国文学的第一次大繁荣,标志着具有美国民族特色的文化独立和文学成熟。因主要集中在新英格兰地区,自19世纪后期以来一直将其称为新英格兰文艺复兴。这一学术提法至20世纪30年代末被广泛接受,1939年春成立的新英格兰文艺复兴研究会暨第一届学术研讨会,成为最早专题研究新英格兰文艺复兴的学术团体。1941年,学者F.O.马瑟森最早使用“美国文艺复兴”一词来描述1850~1855年的美国文学特征,但狭隘的年代局限和作家代表性在后来备受诟病。在当代学界,美国文艺复兴与新英格兰文艺复兴可互换使用,但两者的内涵与外延均有拓展,更流行的学术称谓是前者。

作为一场思想解放运动,美国文艺复兴最具影响力的宗教与哲学思潮是超验主义,最具代表性的思想家、作家是R.W.爱默生和H.D.梭罗;最具代表性作品如前者的《论自然》(1836)、《论超灵》(1841)及后者的《瓦尔登,或林中生活》(1854)。超验主义从欧洲唯心主义哲学和浪漫主义传统中汲取灵感,挑战传统理性主义与怀疑论,以“自然”与“超灵”为本体论,以“人能够超越感觉和理性直接认知真理”为认识论,高扬自信与自立的个人主义精神,强调个人价值和个性解放。在宗教上,拒绝作为清教主义信仰基础的加尔文主义,主张唯一神教的自然神论。在思想政治上,重视传承美国建国时代所孕育的乐观主义精神,强调人的创造性和自我完美潜力,强调作为普世价值的民主理想。这种具有强烈反叛意识、崇尚直觉与想象力的人文主义思想,把人从机械主义和教条主义的理性与逻辑宇宙观中解放出来,使美国文学创作从模仿英国及欧洲大陆的窠臼中脱颖而出,成为美国人思想与精神的独立宣言,标志着具有美国特色的哲学思想体系走向成熟。

代表人物爱默生作为一场文化独立运动,美国文艺复兴旨在脱离英国或欧洲启蒙运动以来的理性主义传统,以高度的民族自信,传承古希腊、古罗马及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主义精神,重塑美国民族作为一个整体的价值观念和行为准则。这些文化观念最集中地体现在爱默生的《论美国学者》(1837)、《论自助》(1841)、《新英格兰改革者》(1844)、《伟人》(1850)、《人生的风采》(1860)等演讲、散文或文集中。梭罗的政论散文《论公民的不服从》(1849)则更体现了这种反叛性的人文主义文化观念。

1815年英美战争彻底结束后,美国完全摆脱了英国的殖民主义统治,从独立战争以来的战时状态进入和平发展时期,首先面对的是“建设一个什么样的国家”问题。这个新国家的缔造者曾设想,美国应该按照与欧洲相对立的国家发展模式建立起来,反对残存的贵族制度和殖民体制,拒绝工业化、城市化、科技发展道路,彻底否定现行的资本主义制度和文化模式。他们理想地认为,基于爱国主义与公民道德的崇高理念可以超越党派利益纷争,使美国走向一个和谐完美的社会,而这种社会制度只能来源于从农业文明自然演化而来的、有机统一的国家体制。这种以农业文明为基础所建构的美式民主理想或田园共和主义,升华为超验主义的“自然”和“超灵”及其按照这种本体与认知论所建构的普世价值观念和国民道德伦理,这些都成为美国民族文化走向独立的重要标志。爱默生在马萨诸塞州的康科德大教堂演讲

伴随这场思想解放和文化独立运动,美国文艺复兴也是一场轰轰烈烈的社会改革运动。工业化与城市化革命浪潮导致美国第一政党制度在1824年解体,政党分裂,两党围绕集权与分权问题所发生的巨大分歧随着1816~1825年和谐时代的结束变得更加尖锐起来。1828~1854年实行的第二政党制度体系围绕农业与工业、城市与农村、集权与平权等问题使美国社会发展道路的选择变得异常复杂。从1830年开始,美国工商业资本得到迅速发展。这些资本家财团为了保护自身利益,纷纷向立法与行政机构渗透,败坏了美国共和政体的自然秩序,社会正在被一种没有灵魂、拜物主义、官僚统治的社会体制所取代。美国从一个简单的农业国家转变为复杂的城市与工业国家不但肇始了一个严重的道德问题,也提出了一个国民性的转向问题,即物质进步对生活在科技天堂的新公民究竟是一种道德奖赏,还是一个腐朽衰败的征兆,这些都成为这一时期社会改革的重要命题。在超验主义及各种新思潮推动下,遍布新英格兰及周边地区的众多社会改革试验基地、公社、农场,成为美国文艺复兴的标志性社会实践活动。

美国文艺复兴最集中地表现为一场文学革新与勃兴运动,把以W.欧文、J.F.库珀等为代表的浪漫主义传统推向高潮,使美国浪漫主义文学进入全盛时期。在超验主义与理想主义旗帜的感召下,美国文学创作跳出古典主义和形式主义的窠臼,拒绝成为为宗教和政治服务的工具,表现出强烈的叛逆精神和从宇宙到人类意识深层的探索意识。这种重在抒发作家个人胸怀、强调在美国自然中寻找灵感、积极探讨人性、探讨人与自然、反对拜物主义的思想倾向释放了作家的创造力,美国文学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繁荣和发展,造就了美国文学史上的第一个辉煌时期。爱默生、梭罗及其他所有文学家们的聚会超验主义知识分子本身就是作家。除此之外,最具代表性的作家还有W.惠特曼、N.霍桑和H.梅尔维尔。作为早期浪漫主义的发展和延续,当代经典重构把当时或稍后的众多浪漫主义作家也归入其中,如H.W.朗费罗、O.W.霍姆斯、J.G.惠蒂埃、E.爱伦·坡、J.R.罗威尔等。此外,这一时期也是美国文学多元化特征开始形成和文学职业化起步的历史阶段,当代文化多元主义研究通过经典重构,将活跃在当时美国文坛的E.狄金森、H.B.斯托、F.道格拉斯、W.W.布朗等及众多通俗作家也包括在内。通过经典重构,美国文艺复兴试图超越狭隘的地域主义、种族主义、父权或男性中心主义、精英主义等意识形态的藩篱,体现了真正意义上能够代表美国文学全貌的文艺复兴,而且所有内涵与外延的拓展均符合这场运动所倡导的民主思想和文学潮流,构成了具有美国民族特色的多维度文学,标志着美国文学作为一支能够体现多元精神的民族文学进入世界文学之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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