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屋》 :
《圆屋》以北达科他州印第安保留地为背景,记述了杰拉尔丁一家一段噩梦般的经历。杰拉尔丁是保留地负责部族成员注册的人口登记员。1988年的一天,她在外出办理注册登记手续时被一个名叫拉克的白人强暴,她的丈夫库茨虽然身为部族法官,却无法为她伸张正义。看到拉克得意扬扬逍遥法外,母亲却承受着巨大精神创伤的煎熬,父亲也在与拉克的一次正面冲突时突发心脏病,险些丧命,他们13岁的儿子乔决定以自己的方式去寻求正义,最终在印第安小伙伴的帮助下开枪打死了拉克。
《圆屋》表现了当代社会中印第安人所面临的种族歧视和欺凌。小说详细描写了白人拉克的暴力性侵对杰拉尔丁造成的身体伤害和精神创伤,但并没有把杰拉尔丁的遭遇当作一般意义上的性侵案来描述,而是将之置于白人对印第安人实施内部殖民的大背景之中。美国社会依然涌动着仇视印第安人的种族主义暗流,因而不仅印第安女性极易成为遭人蹂躏的对象,印第安人的自治权以及他们的生命和财产安全也时时受到威胁。拉克在承载着齐佩瓦典仪传统的圆屋附近强暴杰拉尔丁的行为,隐喻着时至今日印第安传统文化依然遭受着侵蚀和践踏的现实。
对司法制度的谴责也是《圆屋》的主要内容之一。小说中有关拉克强暴杰拉尔丁后逃脱法律惩罚的叙述直指美国司法制度对印第安人的歧视与不公正。案发地司法管辖权的无从确定,齐佩瓦部族法庭无权审判白人嫌犯,使得拉克因证据不足而被免于起诉。反衬出美国司法制度对白人的明显偏袒和对印第安司法权的打压,阐释了侵害印第安人的刑事犯罪率居高不下的根本原因。
《圆屋》自始至终以成年后的乔为叙事者,从他的视角回忆当年母亲杰拉尔丁遭强暴前后所发生的一切。这种叙事形式完整呈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突出表现这一猝不及防的变故在一个13岁男孩心灵深处引发的冲击波。母亲的不幸遭遇不仅使原本天真幼稚的乔突然之间体验到印第安人依然任人欺凌的悲惨现实,也让他在查找、追踪嫌犯的过程中逐渐了解了他们部族挣扎生存的历史,认识到印第安人在当今美国司法体系中所处的弱势地位。乔在成年后选择了父亲的道路,决心在现行司法体制内为自己的族人谋求公平正义。然而,这种公平正义究竟何时能够实现,小说并没有给出任何答案。在这一意义上,《圆屋》表达了印第安人争取司法公正的诉求,但也揭示出将这一诉求变为现实的艰难和遥遥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