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侗

    尤侗 :

江苏长洲(今苏州)人。明季诸生。清康熙十八年(1679)应博学鸿词,授翰林院检讨,纂修明史,二十一年告归。四十二年康熙南巡,赐御书一幅,即家晋侍讲。

尤侗既享老寿,词坛交流亦广,词序词评甚多。其论词之旨约有三端:①推尊词体,诗词并举。认为“诗以余亡,亦以余存,非诗余之能存亡,则诗余之人存亡之也”(《倚声词话序》)。②词主性情,本色为佳。认为“文生于情,情生于境,哀乐者情之至”(《苍梧词序》),“词之佳者,正以本色,渐近自然,不在镂金错采为工也”(《菊庄词评》)。③词须协律,声色兼妙。认为“律协而语不工,打油钉铰,俚俗满纸,此伶人之词,非文人之词也。文人之词,未有不情景交集,声色兼妙者”(《南耕词序》)。

尤侗词与其词学正相当,时人即誉为“老名士”“真才子”。其词早期自然生新,娇媚秾丽,从《花间》《草堂》而来,如《百末词》中咏柳、咏杨花、咏雪花、咏海棠诸作,摹形体物,俱活泼自然,细腻体贴。中期则多风流哀怨之词,如〔摸鱼儿〕《春怨》,词虽脱胎于稼轩(辛弃疾,号稼轩),但秾丽中感慨深沉,又有所变化;中年多悼念之作,或悼亡妻,或悼故友,如〔小重山〕《午夜对夜》〔凤凰台上忆吹箫〕《梦亡友卿谋》等词,文之至情于此生焉。晚年居家与词人唱和,词风转于轻浅。

尤侗曲名尤著,传奇、杂剧兼擅,其论曲与论词约似,亦主性情,倡本色,重声律。尤侗主要创作了1部传奇和5部杂剧,在当时流传甚广,有“剧坛曲擘”之称。杂剧《读离骚》《吊琵琶》《桃花源》取材于历史上之幽人隐士,而寓作者之幽怨孤洁之怀;《黑白卫》取材于唐传奇中聂隐娘事,隐喻传统儒士济世之情;《清平调》写李白科举一事,亦暗讽现实科举之不公。《钧天乐》传奇写才子杨云、沈白在人间试场屡遭黜落,而于天界获得状元、榜眼的故事,实以尤侗自身和至友汤传楹的经历自喻,鞭挞了科举制度的腐败和黑暗,同时现实中才女早夭、怀情不遇的命运在天界也得以圆满弥补,也寄寓了尤侗在女性观上对儒家传统思想的疏离。

尤侗诗赋古文无不擅长。其诗具“诗史”之质,或咏怀古迹,或以诗入史,或以诗论史,在其集中颇为常见,而《拟明史乐府》一卷尤为大观,沈德潜评云:“咏《明史乐府》一卷,尤为神来之作。今选中所收,皆铮铮有声者,使艺苑人见之,共识西堂面目。”(《清诗别裁集》卷十一)骚、赋之作多纵横捭阖、气势开阔;古文以序文居多,“更层次有致,落笔便有隽上殊胜之想”(沈雄《古今词话》卷下)。

著述甚丰,有《西堂全集》,《百末词》6卷。今人杨旭辉整理其诸作,汇为《尤侗集》,上海古籍出版社2015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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