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纳·詹荣

    玛纳·詹荣 :

出生在佛丕府的一个律师之家。中学毕业后曾从事过多种职业,当过法庭的书记员,乐队的领班、教师以及打字员,种过棉花和椰子,办过合作社,当过报社的记者、编辑,最后的十年才从事专业创作。他喜音乐、爱旅游、善交友、好酒贪杯,为人诚恳豁达,这种性格特点使他更能了解和接触下层人民。

玛纳·詹荣一生写了《欢快的魅力》《善塔明》《仇恨的奴隶》《暴风雨》《虎鲨》《铁鱼叉》《环流的海》《凶徒》等20部长篇小说,短篇小说近300篇。代表作都收在蓬拉潘甘平出版社1987年出版的八卷本的短篇小说集中。1930年的处女作《患难与共》和最后的绝笔《老师》也都是短篇小说。他在这方面所取得的成就不但远远地超过了本人的长篇创作,在泰国现代文学史上也占有重要的地位,因此被尊为“短篇小说之王”。

玛纳·詹荣在短篇小说民族化上做出了杰出的贡献。他不摹仿别人,也从不“借用”西方文学作品的情节,而模仿和“借用”在泰国现代文坛上并不罕见。他的作品有着浓重的乡土特色和鲜明的民族风格,这和作家的审美意识和创作才能有关,但更重要的一点是他熟悉泰国社会,熟悉生活,积累丰厚,体察入微,也和他的丰富经历不无关系。

玛纳·詹荣小说的背景常常是乡间的高脚屋,集镇的小酒店,破烂码头的咖啡馆以及城里的贫民窟。他的笔下不乏高官显贵、作家、艺术家、知识分子,但写得最多的还是农民、伐木工人、乡间的女人、青年以及流氓无产者。这是不同于曼谷上流社会的另一个世界。他们渴望自由和幸福,但是贪官污吏、地方上的区长村长等恶势力却是他们头上的一座山;他们质朴,但也有不少恶习和劣迹;他们富于反抗精神,但是砍砍杀杀却多是为报私仇;他们简单、淳朴,却又常耍些小诡计;这里被“文明”遗忘,但又常受城里“文明”的袭扰。

玛纳·詹荣的作品既无说教也不点题,他好像信手拈来一个故事,一边呷着咖啡,一边讲给你听,结论由你做出,而形式却又是活泼多样的。

《洋人的保姆》塑造了一个哄骗洋人、欺侮同伴、占尽小便宜的诡计多端的女佣形象,写洋人的颟顸也令人拍案叫绝。《过路钱》写一个费尽了千辛万苦找到一份差事的杂役,面对处长交来让他送给别人的一千铢钱,手足无措,手上像攥了一团火。全篇紧紧围绕这一千铢展开矛盾和冲突,把一个身无分文的穷人的心态和性格写得有血有肉,令人同情。《我们的家》写了三个人物,面对强占家门的坏蛋,丈夫虽满腔怒火,却战战兢兢,百依百顺。倒是妻子战胜了坏蛋,她的话掷地有声:“这是我的家,如果我保护不了这个家,还不如死了好!”作者把气焰万丈的坏蛋,贪生怕死的丈夫和豪气逼人的妻子刻画得十分动人。《爱的原野》写了一个腿有点跛但却有几分姿色的孤苦少女,成了村里青年泄欲的对象。她的肚子里怀了村长儿子的孩子,但由于村长一家不认这个孩子,最后不得不投河自尽的悲剧。作者把少女爱护腹中的胎儿的母亲情怀和她的自轻自贱、甘愿受人作践的扭曲性格刻画得令人叹服。玛纳·詹荣还有许多短篇小说是写村民赌博的,他们像是着了魔,发了疯,有的倾家荡产、夫妻离散;有的杀人越货,走入牢房。

20世纪60年代正是泰国经济起飞的时期,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和经营方式以及西方文化入侵农村,农民大量破产。玛纳·詹荣这时期写的以农村为题材的作品大量出现了游手好闲的青年,以及他们对享乐、金钱不择手段的追求。地主的纨绔子弟在城市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浪荡荷花》),农村姑娘被骗到曼谷拍裸体照、卖淫,糊涂的老人居然引用谚语说“好女落水冲不走,跳进火坑烧不焦”(《田间女流》《女朋友》)。社会处处是陷阱,骗子把老头诓到曼谷却说出国游了一趟马尼拉(《森打康》),人们用各种骗术捞钱,甚至不惜欺骗自己的父亲(《佛像恩人》《相会在纽约》)。透过这些小说人们可以看到,泰国的经济起飞和社会道德的跌落是同时出现的。暮年的玛纳·詹荣甚至比有些青年作家更敏锐,人们不能不佩服他对社会的深刻洞察力。

玛纳·詹荣的小说之所以有乡土气息和民族风味,语言的魅力是个极重要的因素。他博采民间口语,加以提炼,既喜闻乐见,又生动活泼,具有鲜明的形象性。比如他写阿扁的丑是这样描绘的:“鼻子扁得几乎和脸一样平,一付招风耳好像插在船上的两只桨,一边的眼珠子冒出来,一边的眼睛却眯成了一条缝,眼眉几乎是一根毛也没有。”(《阿扁》)写一个农民的大惊失色用了这样的语言:“他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好像在开水里炖过的鸡。”描写酒徒受着戒酒的折磨,一见酒精神便立刻为之一振:“每人两口三口酒下肚,哪还怕什么神仙、魔鬼!浑身瘫软被一扫而光,就好像一觉睡足,早晨被人叫醒,浑身是那么健壮而充满了活力。戒酒的谎言成了一句废话。声音不再嘶哑,变成了高声大嗓,耷拉的眼皮抬了起来,口渴的感觉也不见了。他开始觉得饿了,肝功能也变得活跃起来。”(《崔回》)对话也极符合人物的身份,写农民的对话没有知识分子腔:“饭店那玩艺儿咱也不会住。头等饭店冒出来,快得像蘑菇。那些听差打扮得就像大官”。(《达廷》)“黑的时候就黑得像块黑布,亮的时候就亮得好像天上点了千盏万盏汽灯。”

玛纳·詹荣很难被简单地归在某一类作家群体。他的作品兼有现实主义、浪漫主义和通俗小说之长,雅俗共赏,但贴上哪家的标签对他都不合适。他的小说没有浓墨重彩,没有扣人心弦的情节,但平淡无奇的生活在他的笔下却能显示出意义和韵味;他从不直接写压迫和剥削,但透过幽默诙谐的笔调却能看到血泪的人生;他的小说没有程式,也不遵从一定之规,仿佛是信马由缰,娓娓道来,但写出了惊人的真实。而这些艺术效果的出现又源于一点,那就是玛纳·詹荣始终把刻画人物放在短篇小说的中心地位。这些人物的经历、遭遇、命运、心理和性格既有其地域的特点,又有泰国的普遍性,从而也让人们看到了复杂的泰国现实生活和时代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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