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山吟社

    碧山吟社 :

无锡惠山,乃明代文人结社一胜地。景泰(1450~1456)年间,张思安、唐理等12人致仕归里,结耆英社于山中崇安寺,每月一举,分题赋诗,优游林下,一时称为盛事。惠山有社自此始。其后,吟社几度废兴,于江南文坛影响颇大,溯其源则当以耆英社为前身。

①秦旭碧山吟社。成化十八年(1482),85岁的诗人秦旭与同邑8位诗友陆勉、高直、陈履、黄禄、杨理、李庶、陈公懋、施廉结社惠山之麓,称碧山吟社。另有潘绪,年未五旬,为人温厚恭谨,援之入社,成十人之数,故该社又称“碧山十老社”。作为怡老性质的文人社团,碧山吟社在明代颇负盛名。其成员皆为邑中耆英,衣冠俊伟,望若神仙。除秦旭以子夔封官武昌知府外,其他人概为布衣,故推秦旭为社长。秦旭,字景旸,以诗名著于乡党,晚年结庐惠山之麓,优游于诗酒之间。

碧山吟社虽是由布衣诗人组成的文学社团,但受到当时诸多名流的青睐,其诗卷图画,流传海内,影响广泛。邵宝为《碧山吟社唱和诗》作跋,沈周作《碧山吟社图》。传其韵事者,还有李郢《碧山吟社雅集图记》、张恺《碧山吟社记》、吴宽《游惠山过碧山吟社》等。据这些记载,碧山吟社立有社约,规定除十老之外,不接受其他成员,甚至连参与诗社的服饰也作了统一要求。对于雅会本身,则规定一会一诗,每会必有题,且须具稿,如同课艺一样。其社诗主要描写悠游林泉的清逸之乐,次则歌咏盛世、吟赏太平。如秦旭《松庵避暑》:“秋灯禅榻鬓丝丝,行乐乡山也自宜。草阁共招溪上月,茶炉重和卷中诗。牧之有意寻春早,灵运无缘入社迟。且与诸公相对饮,风流不减会昌时。”(《明诗综》卷十九下)弘治七年(1494)秦旭去世后,碧山吟社随之消歇,前后持续达10余年。

②秦金碧山吟社。秦旭结社之后,又有秦金等人再兴社事,亦称“碧山吟社”。秦金,宋代著名文学家秦观之后,字国声,弘治六年进士,授户部主事,后任山东布政使、南京礼部尚书、南京兵部尚书、户部尚书等,加太子太保,有“两京五部尚书”之称(《松石斋集·文集》卷十二《秦太守墓碑》)。嘉靖六年(1527)京察,秦金自陈致仕,居乡五年,于惠山修凤谷行窝(今寄畅园),偕客栖游,日弄笔墨于其间。南京为官及辞归期间,秦金与邵宝、顾可学、秦镒、陈凤等人结社唱酬,在自家别墅和二泉精舍、惠岩小筑等处,次第举会。与秦旭等人的布衣之社不同,秦金、邵宝皆位居高官,诗社呈现另外一番景象。

③秦瀚碧山吟社。嘉靖三十三年,秦旭曾孙秦瀚再度修复旧社,振兴雅事。秦瀚,字叔度,号从川,廪生,未仕。著有《从川诗集》。当时的碧山吟社旧址已十分荒凉,秦瀚感念碧山吟社乃其先祖所创,追慕风雅,倡议乡贤将碧山吟社赎回,继而加以重建。根据顾可学《复碧山吟社记》记载,该社成员有18人,即:喻义、莫问、顾可久、徐槐、华云、钱宪、秦瀚、侯祖德、张选、浦应麟、施渐、高应奎、王瑛、华察、王问、尤鲁、冯有年、安如山,可见吟社之盛况已非昔日可比。社中较著名的人物有顾可久、王问、华察、王瑛等。后以倭寇侵扰,碧山吟社乃废。

明清两代江南地区的文人结社,藉其人文之盛,有此起彼伏、遍地开花之势,其在一地则往往前后赓续,显示经久不衰的发展惯性和文学凝聚力。碧山吟社就是突出一例。清乾嘉间刘嗣绾说:“吾乡碧山吟社,文采风流数百年未绝。”(《尚䌹集·诗集》卷十二《碧山后社集》)这种“有根”的文学社团和文学传统在文学史上形成了绵延不绝的地缘文学,是值得重视的一种文学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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