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亥杂诗》 :
清道光十九年(1839)龚自珍作,由315首七言绝句组成。因时为己亥年,故得名。是年,龚自珍辞官离京,南归杭州,再从杭州北上接还家眷,历时8个多月,途经河北、山东、江苏、浙江4省,这组诗歌即在其间陆续写就。
龚自珍以呼吁变革、揭露时弊的改革者姿态横空出世于清代后期的历史舞台,《己亥杂诗》呈现并揭示其改革者形象及其成因,带有自传性质。诗人用数十首诗歌回顾了自己的生平经历、学术活动,展现自身特有的独立人格,抒写宦海浮沉下的人生失意和抗争精神。“少年击剑更吹箫,剑气箫心一例消。谁分苍凉归棹后,万千哀乐集今朝”,从年少轻狂到中年归棹,心潮跌宕凝聚在一“消”字;“少年哀乐过于人,歌泣无端字字真。既壮周璇杂痴黠,童心来复梦中身”,少年的锋芒、真纯的心灵在官场中被迫收敛;“罡风力大簸春魂,虎豹沉沉卧九阍。终是落花心绪好,平生默感玉皇恩”,因为某些大臣盘据要津,诗人不安于位、辞官离京,但仍保持着好心情,默默感激皇帝的恩惠;“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辞官以后,诗人希望为国为民贡献最后一点力量,完成生命价值的升华。
《己亥杂诗》同时带有政论性质,内容广泛触及清代后期的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等各方面话题,勾勒“道光中衰”的历史图景,如“不论盐铁不筹河,独倚东南涕泪多。国赋三升民一斗,屠牛那不胜栽禾”,批评清廷不讲求盐铁生产,不筹划治理水患,一味剥削东南诸省,导致民不聊生;“鬼灯队队散秋萤,落魄参军泪眼荧。何不专城花县去?春眠寒食未曾醒”,对西人输入鸦片造成的危害保持足够的警惕。正因国势危如累卵,诗人写道:“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材。”呼吁解放人才,实现国家的振兴。此外,《己亥杂诗》另有赠别、艳情等题材的作品,而这组兼有凌厉横霸和哀感顽艳风格的七绝也成为龚自珍诗歌艺术的集中反映。
《己亥杂诗》创作于近代史来临前夜,具有鲜明的时代意义,对后世诗坛产生深远影响。“诗界革命”旗手黄遵宪在60年后的光绪二十五年(1899)作有《己亥杂诗》一组89首,即模仿自龚自珍的《己亥杂诗》。
原有道光二十年(1840)作者自刻本,同治八年(1869),吴煦将之刻入《定庵文集补》,当据原自刻本翻刻;光绪二十三年(1897),江标以初刻罕传,影刊《己亥杂诗》;1937年,潘景郑又据江本刷印百本;其他各版龚自珍诗文集所收《己亥杂诗》则基本以吴煦刻本为基础翻刻或标点整理。1980年,刘逸生注《龚自珍己亥杂诗注》由中华书局出版,是迄今为止《己亥杂诗》具有代表性的注本,后被收入上海古籍出版社2013年出版的《龚自珍诗集编年校注》,作为此书后编。
《龚自珍诗集编年校注》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