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小说评林》

    《古今小说评林》 :

冥飞、海鸣、箸超、玄甫、太冷生等撰。上海民权出版部1919年5月1日出版。

冥飞,等《古今小说评林》

冥飞,即张焘(1894~?),字季鸿,号冥飞,湖南湘乡人。南社社友,小说家,亦工诗文,曾任南方大学教授。他对政治、写情、科学、历史等各类小说的短长得失略作分析后,对60部左右的古今小说分别进行评论,其中对“四大奇书”及《红楼梦》《儒林外史》论述尤详。除对《金瓶梅》的分析略显偏颇之外,对一般小说的评介,时有警语。作者立足平民立场,痛恨官僚政体和专制制度,悉心体会白话、俗语、文言的不同语言特点,故推“《水浒》为白话长篇小说之第一”。冥飞认为,小说的艺术力量主要来自“一个真字”。他说:“人人皆知小说为寓言,其所以读之而津津有味者,即在明知其假而俨然如真也”,而“小说之所以能真,在作者之无处不设身处地”。此外,他提出“意在语言文字之外,耐人寻味者为神品”和“布局为小说第一等义”等,也颇有见地。

海鸣,原名何时俊(1887~1944),笔名海鸣、一雁、求幸福斋生、求幸福斋主等,湖南衡阳人。青年时代倾向民主革命,曾任汉口《大江报》、上海《民权报》、北京《又新日报》等编辑。二次革命到南京策动讨袁,失败后出走日本。1915年回上海,编《爱国报》。后渐入颓唐,乃至依附张宗昌,遂趋反动。海鸣在此论述之数段,不少趣味颇俗。其中对《红楼梦》《九尾龟》及林译小说评述较多。如论林译小说有功于救正新民体之拖沓文风,颇有见地,而称《红楼梦》“无非痛陈夫妇制度之不良”及《九尾龟》作者“有胸襟,有感慨,有本事,有文才”,则殊失当。

箸超,即蒋子旌(1881~约1937),字箸超,号抱玄,室名听雨楼,浙江绍兴人。辛亥革命后,应聘主编《民权报》。《民权报》因反袁被迫停刊后,又与刘铁冷等编辑《民权素》月刊。箸超于《古今小说评林》中论述唐之前的古小说颇为细密,特见功夫。于“四大奇书”中斥《金瓶梅》而进《红楼梦》。他认为,《红楼梦》为“社会小说也,家庭小说也”“而将其全局为言情之正宗”,其“结尾一味凄凉,尤为说家创例”。对于历来轻视《三国志演义》为“鄙俚”等说法,不以为然,多回护之词,且认为《西游记》“奇妙之思想多脱胎于《三国》”。在古代小说中,特别指出《绿野仙踪》为“极有经纬之小说而不为社会所注意”。在近代,推崇林纾之笔记及译本,论其文笔优美为“桐城之功效”。箸超对西方小说家狄更斯、笛福等赞美,主要着眼于发愤著书,其观点似受孙毓修《欧美小说丛谈》之影响。至于他在论述小说的基本问题时,提出“作小说之责任不在存古而在辟新”“著作者必先有一世界之眼光”以及在塑造人物时不能只重主角而“看陪宾为轻”等,也颇精彩。

玄甫,即尤志庠(1888~1971),又名尤翔,字玄甫,号墨君,室名捧苏楼,江苏吴县(今苏州)人。他做过翻译,故本篇主要论述西方小说,对小说翻译也多甘苦之言。他在评述作家时,重视有崇高的创作目的和运用写实的创作方法,强调作家熟知人情世故,善于绘景绘情和下得至理名言,给人言外之味。另外,对侦探小说、寓言小说等特点的论述,也颇能道中要害。

太冷生,疑即刘铁冷(1881~1961),名绮,字文櫆,江苏宝应人。曾任《民权报》《民权素》编辑,又与徐枕亚一起办《小说丛报》。在《古今小说评林》中,他主要评价了当时流行的一些中外小说。他认为,小说如作画,“外国写形,中国写意。写形似难而易到,写意似易而难到”。不过,当时的中国小说家,大抵“惟稻粱是谋”,或作为“文人末路之生涯”来从事创作,故很难写出有生气的作品。对于当时新旧文学思潮的斗争,作者也加以评论。显然,他基本上站在旧学的立场上来议论此事,但他反对“以西洋之成法,谓可尽行于中国而不悖”,也有道理。另外,作者指出邓狂言曾藏有《红楼梦》稿本,颇为值得注意。

整体观之,《古今小说评林》评述了几十部古今小说,虽缺乏系统性和史学眼光,然尚有一些批评的基本标准,所论多有参考价值,为近代研究中国小说史的一部重要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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