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人》 :
全诗共四章,每章七句。《毛诗序》说:“闵庄姜也。庄公惑于嬖妾,使骄上僭。庄姜贤而不答,终以无子。国人闵而忧之。”诗文中有主人公身世的介绍,是叙庄姜无疑。至于“庄姜贤而不答,终以无子”,则不见于诗文。《列女传·母仪传》载:“傅母者,齐女之傅母也。女为卫庄公夫人,号曰庄姜。姜交(姣)好,始往,操行衰惰,有冶容之行,淫泆之心。傅母见其妇道不正,谕之云‘子之家世世尊荣,当为民法则。子之质聪达于事,当为人表式。仪貌壮丽,不可不自修。衣锦䌹衣,饰在舆马,是不贵德也’。乃作诗曰‘硕人其颀,衣锦䌹衣。齐侯之子,卫侯之妻,东宫之妹,邢侯之姨,谭公维私’。砥砺女之心以高节,以为人君之子弟,为国君之夫人,尤不可有邪僻之行焉。女遂感而自修。”则是讽诗。何楷《诗经世本古义》、姚际恒《诗经通论》皆谓是庄姜初至卫时,国人美之而作。对比诗文,当是。
首章第一、二句“硕人其颀,衣锦褧衣”,是叙述庄姜初入卫国给诗人留下的仪态印象,身材丰硕修长,且穿着得体。颀,长貌。衣(yì),穿着。锦褧衣,国君夫人在锦衣之上罩的粗麻衣,使其内锦衣可见而不显著。《礼记·中庸》:“《诗》曰‘衣锦尚䌹’,恶其文之著也。”褧、䌹,二字通用。此为庄姜初嫁卫国时的穿着。后五句“齐侯之子,卫侯之妻,东宫之妹,邢侯之姨,谭公维私”,皆是介绍硕人身世之高贵。齐侯,指齐庄公购。东宫,指齐太子得臣。邢、谭,皆国名。孔颖达疏曰:“邢侯、谭公皆庄姜姊妹之夫。”
次章前五句“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皆用各种事物比喻庄姜容貌之美。“《诗》曰‘手如柔荑。’荑者,茅始熟中穰也,既白且滑。”领,颈。凝脂,凝聚而成的动物脂肪,取其白而滑腻之义。蝤蛴,腐树中蠹虫名。因内外洁白,故以为喻。瓠犀,葫芦中的籽瓤。此形容牙齿洁白且排列整齐貌。螓,似蝉而小的一种虫。《毛传》说:“颡广而方。”颡,额也。蛾眉,言眉如蚕蛾触角曲而细长也。末二句“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叙述硕人顾盼生姿。倩,面颊美好貌。盼,眼睛流动貌。
第三章首二句“硕人敖敖,说于农郊”,叙说庄姜到达卫国城郊。敖敖,高大貌。说,通“税”,停下车驾。农郊,近郊。第三、四、五句“四牡有骄,朱幩镳镳,翟茀以朝”,描写庄姜车马盛况。四牡,指驾车的四匹雄马。有骄,犹言骄骄,雄壮貌。朱幩,缠在马爵铁两侧的朱红绸饰。镳镳,繁盛貌。翟茀,用野鸡羽毛装饰的车周遮蔽之物。朝,谓朝见卫庄公。末二句“大夫夙退,无使君劳”,叙说卫君新婚,早早退朝。大夫,指卫之大夫。夙,早。退,指离开朝廷。无,勿。君,指卫君。劳,劳累。
末章前五句“河水洋洋,北流活活。施罛濊濊,鱣鲔发发,葭菼揭揭”,当是叙说卫国风物美好和物产丰饶。河,黄河。洋洋,浩大貌。北流,黄河在卫都以东向北而流。活活,水流声。施罛,谓设置渔网。濊濊,水冲渔网声。鱣鲔,两种鱼名。发发,犹言泼泼,鱼尾打水声,形容鱼多。葭菼,芦苇。揭揭,修长貌。末二句“庶姜孽孽,庶士有朅”,是叙说庄姜随从者之众多。庶姜,指跟随庄姜陪嫁的同姓姊妹。孽孽,装饰繁盛貌。庶士,指送庄姜的齐国大夫。朅朅,武壮之貌。
全诗以铺叙描绘为主,细腻生动,虽无议论,但诗人赞美之意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