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生论》 :
三国魏嵇康撰。原文见于《文选》卷五十三、《艺文类聚》卷七十五、《全三国文》卷四十八。本文阐述养生之道,嵇康以“形恃神以立,神须形以存”(《文选》卷五十三)的形神关系说为立论基础,提出将精心恬性与服食药物相结合,既要“清虚静泰,少私寡欲”,又要“呼吸吐纳,服食养生”,二者兼顾,使“形神相亲,表里俱济”,从而达到延年益寿的效果。
文中承认神仙的存在,认为人“导养得理,以尽性命,上获千余岁,下可数百年,可有之耳”。此看法未必妥当,但其论辩往往精审细密,为学者称赞。如:“夫服药求汗,或有弗获;而愧情一集,涣然流离。终朝未餐,则嚣然思食;而曾子衔哀,七日不饥。夜分而坐,则低迷思寝;内怀殷忧,则达旦不瞑。劲刷理鬓,醇醴发颜,仅乃得之;壮士之怒,赫然殊观,植发冲冠。由此言之,精神之于形骸,犹国之有君也。神躁于中,而形丧于外,犹君昏于上,国乱于下也。”这种论证颇具说服力,袁行霈评论此文云:“他的论辩文独高一世的原因,在于析理缜密,辞喻丰博,兼宗各法之家与道家论理之特长,做到精核而不失之苛察,通贯而不失之虚浮,从而将论辩文推到新的高度。”(《中国文学史》第二册)明人孙矿亦评云:“旁引曲证,剖析殆尽,却并无一迂语。”“质率而不失其华,笔力自畅。”(《文选集评》卷十三)
《养生论》的“高致”,其思想来源于庄子。文章首先肯定神仙的存在,但与一般神仙家言不同的是,他认为神仙“禀之自然”,非常人可以达致。这就排除了常人学仙可以长生不死的“妖妄”欲念。嵇康所论重点,在于常人的养生,而常人极少能养生,原因在于怀有“躁竞之心”,结果遂“万无一能成”。文章正面提出,“名位”应“忽而不营”,对“厚味”应“弃而弗顾”,要“旷然无忧患,寂然无思虑”,唯此可以达致养生目标,延年益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