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松龄 :
山东淄川(今山东淄博)人。生于一个累代书香却已衰落的清贫之家。父亲蒲槃原是读书人,迫于生计而弃儒从商。蒲松龄自幼聪明勤奋,得到学识渊博的父亲亲自教育。19岁应童子试,连续以县、府、道三个第一考取秀才,受到山东学政、诗人施闰章的赏识。次年,蒲松龄与同时进学的好友李尧臣、张笃庆结成郢中社,酬唱切磋,“相期矫首跃云津”,对获得功名充满自信。但在下一年的乡试中,三人均名落孙山,紧接着的两科,同样都铩羽而归。其后蒲松龄在科场上屡战屡败,直至60多岁最后一次赴乡试,仍然不能博得一第。72岁时援例得到一个岁贡生的头衔,但这对蒲松龄已无实际意义。他自叹“落拓名场五十秋,不成一事雪盈头”,终身不能入仕成为他的最大遗恨。
蒲松龄故居
蒲松龄不懈地追求功名,目的是要改变寒士穷困潦倒的境地。蒲松龄父亲经商后家业曾有过颇为殷富的时期,但到中年遭逢明清易代之乱,又身负养育四子一女的重担,家道逐渐破败下来。蒲松龄25岁时,父亲不得不让三代同堂的大家庭分开过日,蒲松龄得到的家产是薄田数亩和农场老屋3间。在歉岁荒年里,生活尤为艰难,蒲松龄只好在本县坐馆授徒以维持家计。康熙九年(1670),蒲松龄31岁,应邀前往江苏扬州宝应县替知县、同乡好友孙蕙当幕宾。这是他一生中离家最远的出游,尽管为时仅一年便辞幕回乡,但也开阔了眼界,看到了南方的自然山水和风俗民情,接触到不同阶层的人物,了解他们的生活和思想性情,这对蒲松龄已在进行的志怪小说创作很有助益。蒲松龄南游归来后,仍然在本县授徒,同时也苦读备考。其间他与高珩和唐梦赉两位居乡的缙绅交游,受到他们的赏识。康熙十八年,他创作的《聊斋志异》初步结集,请高珩为之作序。同年,蒲松龄到本邑离家较远的西铺村毕家坐馆,开始了执教于一家长达30年的塾师生涯。
毕家是淄川名门大族,馆东毕际有的上辈多有达官显宦,父亲毕自严为明末户部尚书,毕际有在清初曾任南通州知州,此时罢官归乡,虽家势已减而尚称富裕,延聘蒲松龄主要为教几个孙子读书,同时也请他代作各种应酬文字以及结交当地官吏、缙绅名流。毕家交付的事务蒲松龄胜任裕如,而馆东的敬重和信赖又使他产生知己之感,才学也多少得到用武之地。毕家父子与蒲松龄相处融洽,对他写作怪奇故事予以称赏和支持,毕家丰富的藏书和优雅环境为他读书写作提供了有利条件。在坐馆之余蒲松龄也在准备乡试,遗憾的是几次进场都以落败告终,其中接连两科仅因为答卷越幅和违式而被黜,更是令他痛心疾首。在毕家,蒲松龄还得以认识诗坛盟主王士禛,之后时有书信往来。王士禛专门写信借阅《聊斋志异》,并为之题诗和批点,“一字褒疑华衮赐”,呕心沥血的谈狐说鬼之书得到了正宗文豪的肯定,蒲松龄异常感激。到毕家的第14年,毕际有去世,其子毕盛钜恳切挽留蒲松龄继续教馆,已和毕家结下深厚情谊的蒲松龄于是留了下来,这一留就是16年,直到70岁才辞馆回家。此时蒲松龄的家境已有改善,“七十始不趁食于四方”,他终于可以和子孙团聚一堂,安度晚年了。康熙五十四年正月蒲松龄在家中逝世。
蒲松龄生前用过的桌椅笔砚
蒲松龄一生科场不利,无缘仕途,生活困顿,切身感受着现实社会的压迫和由此带来的苦痛,看到了官僚政治和科举制度等各方面的黑暗丑恶。往来于乡民与官绅之间的阅历也使他能广泛深入地了解社会,体察世情,这些对他的思想和创作都产生了重要影响。蒲松龄从小喜欢民间文学,爱好搜集记述奇闻异事,后来更以撰写志怪小说作为精神寄托的主要方式。《聊斋志异》是一部现实化、人情化的志怪小说集,作者要借狐鬼世界来反映、影射人间生活,揭露和抨击黑暗的社会现实,发泄自己的悲愤,表达自己和人民的愿望。《聊斋志异》大约在他青年时期已开始写作,中年时结集成书,此后又不断增补修改,到晚年才定稿,前后长达40年之久,倾注了他大半生的心血。《聊斋志异》总数近500篇,先以抄本流传,至乾隆三十一年(1766)第一个刻本青柯亭本问世后,陆续有多种刻本出现,在社会上传播广远,各阶层的人们争相阅读,影响巨大,而且激发起文人们对志怪小说的创作热情,带来乾嘉时期志怪小说创作的繁荣。
蒲松龄《拟表》手稿(山东淄博蒲松龄故居藏)
蒲松龄在应试授馆之余笔耕不辍,除《聊斋志异》外,尚有文、诗、词、赋、俚曲杂著等,基本上收进了路大荒整理的《蒲松龄集》,其中《聊斋文集》收各体文539篇,《聊斋诗集》收各体诗1039首,《聊斋词集》收词118首,《戏三出》收戏曲3出,《聊斋俚曲集》收通俗俚曲15种,杂著7种。这些丰富的著述可以帮助人们了解蒲松龄的人生历程、思想心态、学识才华、处世经验,以及艺术趣味等,为认识其代表作《聊斋志异》提供了宝贵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