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淀》 :
1945年5月15日在延安《解放日报》上发表,副标题为“白洋淀纪事之一”。1947年4月与《山里的春天》等另外五篇结集为小说散文集《荷花淀》,由香港海洋书屋出版,1949年8月上海生活·读书·新知联合发行所再版。小说讲述了抗日战争时期,冀中平原白洋淀地区人民群众积极抗日的故事。由于抗战形势的变化,小苇庄的一群青年游击组员,响应号召报名参军,加入了整个地区的游击队。队员们怕家里“拖后腿”,只委托游击组长水生一人回庄告诉这个消息。水生嫂虽然顾念家中难处,担心丈夫安危,但仍然深明大义支持丈夫的决定。队员们刚走不久,水生嫂等几位青年妇女惦记自己的丈夫,于是借口送衣裳,一起摇着小船去游击队所在的马庄看望。不巧部队刚刚离开,她们返回时,却在荷花淀附近遭遇了日军的船。青年妇女们将小船摇得飞快,驶进荷花淀躲避,恰好把日军的船引入了游击队的包围圈。游击队员们用排枪和手榴弹顺利地击沉了日本船,欢快地在水中打捞战利品,这正是她们的丈夫所在的部队。青年妇女们经历了这次战争的洗礼,回庄后也学会了射击,配合子弟兵反日军扫荡,成长为活跃在芦苇荡里的女战士。
《荷花淀》封面(1947)
小说并不注重全面地描写人物的性格和心理,而是善于运用语言、动作和细节描写,捕捉凸显人物特质的一瞬间,往往着墨不多,就揭示出人物内心微妙的情感活动。如水生嫂听说水生第一个报名参军之后,被苇眉子割破手指的细节,将她内心震动、忧虑、难舍等细腻的情感变化勾勒出来。再如,几位青年妇女遇险获救之后,水生一边批评她们是“一群落后分子”,一边将打捞的战利品——一盒精致的日本饼干抛到她们的小船上,既是责备,也是担忧和心疼。小说既不详细叙述游击战的过程,也不突出战争的惨烈和牺牲,而是将平凡夫妻之间的牵绊与恩爱交织在民族大义的主题中,深化了战争中“国”与“家”的关系。游击队员们的妻子从想念丈夫,鲁莽地去探望丈夫,到能够配合丈夫作战,反映出解放区妇女们的成长与成熟。她们聪慧勇敢的品质、乐观开朗的风貌,代表着解放区健康的时代精神之美,极富艺术感染力。
小说不以情节取胜,而是通过一组组生活画面,采用散文式的笔法,从乡土现实中选取最有诗意的部分点染成篇,因而并非一般意义上的写实小说,具有鲜明的浪漫主义气息。开头写坐在小院中编芦苇席的水生嫂,手指上缠绕着柔滑修长的苇眉子,身下是洁白如雪的大片苇席、眼前是水雾朦胧的白洋淀,微风送来阵阵荷叶荷花的清香,如坐在云端的织女一般,明丽的冀中水乡气息扑面而来。作者很好地将通俗和优美、细腻和简练的语言锤炼、融合在一起,将这一带农家妇女夏夜的普通工作,写出了浪漫与诗情,形成清新、明净的语言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