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尔德,T.

    怀尔德,T. :

生于威斯康星州麦迪逊市的公理会清教徒家庭,卒于康涅狄格州哈姆登镇。他的外交官父亲1906~1914年在香港和上海任总领事,因此怀尔德主要在中国度过童年,古老、辽阔、饥荒的中国给他T.怀尔德在树林中写作留下了至深的印象。他曾在烟台的中国内地会学校就读,1912年回美国在加州伯克利完成中学教育,那时他就在学校表演自创的滑稽小短剧。1915~1917年他在俄亥俄州奥伯林学院读大学,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在美国海岸炮兵部队服役三个月,1920年从耶鲁大学毕业,在校期间改编自本·琼生《炼金术士》的剧作《号角要吹响》获奖。大学毕业后怀尔德远赴罗马美国学院短期学习考古,1921~1928年在新泽西劳伦斯维尔学院教授法文,同时在普林斯顿大学取得法语硕士学位。1930~1936年他在芝加哥大学任教,1942~1945年二战期间在驻北非及意大利的美国空军情报部服役。1950~1951年他以客座教授身份在哈佛大学开设诺顿讲座,主题是“文学里的美国特色”。

在教师生涯开启的同时,怀尔德的小说创作也在20年代正式起步。第一本小说《卡巴拉》(1926)基于他本人的罗马经历,讲述一个年轻美国人在罗马与一群贵族的奇异交往,评论家们在其中发现了现代主义文学大师M.普鲁斯特与H.詹姆斯的影响。第二本小说《圣路易斯雷大桥》(1927)以灾难开场,18世纪初秘鲁一座著名桥梁的倒塌造成五个行人的死亡,目击悲剧的一位圣方济会传教士决定调查是什么恶业导致死者遇难,但调查结果与他的假设大相径庭。怀尔德在这部寓言小说里倾注了关于生命意义与爱的哲思,甫一出版好评便纷至沓来,顺利荣膺当年的普利策文学奖。此后二十年,他创作的长篇小说包括描绘前基督教社会的《安德罗斯岛女人》(1930)、刻画基督徒推销员的《天堂是我的终点》(1935)、想象罗马共和国末日的书信体小说《三月十五日》(1948)。时隔多年后,他的长篇小说《第八日》(1967)以家族传奇烛照美国的国家命运,书中山巅之城、上帝之国的清教徒理想虽然遭遇一些批评,但总体而言好评居多并获美国国家图书奖。1973年怀尔德最后的长篇小说《西奥菲勒斯·诺斯》问世,讲述以其早夭双胞胎弟弟为主人公的一次想象之旅。

尽管其小说成就斐然,但怀尔德相信戏剧才是摹写人性的更佳形式,评论界通常也认为他的戏剧成就高于小说。他的第一本戏剧集《搅浑水天使剧集》出版于1928年,其中收录包括同名剧作在内的16篇三分钟短剧,均创作于他的学生时代;1931年出版的第二本戏剧集中,《漫长的圣诞晚餐》《卧铺车厢海华沙》《去特伦顿和卡姆登的快乐旅程》《去特伦顿和卡姆等独幕剧预示着怀尔德日渐成熟的戏剧美学,空舞台、舞台监督(全知全能叙事者)、蒙太奇等非现实主义时空再现手法将在他日后的作品里整合重现。1936年怀尔德辞去教职潜心创作,五年完成了三部长剧,分别是《我们的小镇》(1938)、《扬克斯商人》(1938)、《九死一生》(1942)。《我们的小镇》和《九死一生》先后获得普利策戏剧奖,前者是借新英格兰小镇生活揭示普适生存意义的经典名剧,后者则以闹剧风格向正经历二战的观众演示一个哲学命题,宣告历经磨难的人类文明仍将延续。四幕闹剧《扬克斯商人》1938年底首演时遭到观众及评论界冷遇,但1954年稍加修改并更名《红娘》在爱丁堡及百老汇重演后轰动一时,据此改编的音乐剧《你好多莉!》(1964)更横扫十项托尼奖。继此三部戏剧代表作之后,怀尔德模仿古希腊悲剧创作了三部曲《阿尔切斯达》(1955)并附上滑稽羊人剧《醉姐妹》(1957),他还陆续写作两T.怀尔德(右)和导演阿尔弗雷德·希区柯克套独幕组剧,分别是《七宗罪》和未完成的《人生七阶》,其中透露出与其战前作品相比近乎晦暗的人生观。

怀尔德的作品在评论界存有一定争议,早在20世纪30年代初就有普罗评论家批评他不关心同时代的社会经济问题,至今仍有一些学者认为《我们的小镇》等作品是简单怀旧的感伤之作,怀尔德对普世意义和宗教主题的关注以及风格上的寓言倾向也令一些当代学者侧目,导致70~80年代他的文学声誉下降。但正是超验色彩的宇宙视角令怀尔德在20世纪美国作家群中释放出独特的精神气质,他关注时间给个人、家庭和人类文明带来的变化,并努力寻找相应的文学技巧去表现过去与现在的共存,打捞易逝的个体生命在永恒的历史长河中的意义。他曾经坦陈:“我对短暂现象不感兴趣——譬如牙医偷情这样的话题。我感兴趣的是在数百万人生中重复又重复又重复的那些事。”这一宏观视角也体现在他那包罗万象的艺术视野,从古典文学到现代文学,从古希腊神话到基督教经典,从柏拉图主义到存在主义和新人文主义,欧洲影响在他的作品里无处不在。但怀尔德又是典型的美国作家,清教传统的印记在他的作品里始终在场,来自东方戏剧与东方哲学的线索也穿梭其中。怀尔德不仅创作小说和戏剧,他还是希区柯克电影《辣手摧花》(1943)的编剧,并有译作和德语歌剧剧本存世,众多批评文章和书信也已结集出版。近年来怀尔德的文学声誉逐渐回升,作为雅俗共赏、博古通今的百科全书型作家,他在现当代美国文学版图上开辟了余韵悠远的一角别致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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