诵 :

《诗经》中已出现“诵”这个字。《小雅·节南山》有“家父作诵,以究王讻。式讹尔心,以畜万邦”,《大雅·桑柔》有“大风有隧,贪人败类。听言则对,诵言如醉。匪用其良,覆俾我悖”,《大雅·嵩高》有“申伯之德,柔惠且直。揉此万邦,闻于四国。吉甫作诵,其诗孔硕。其风肆好,以赠申伯”,《烝民》有“吉甫作诵,穆如清风。仲山甫永怀,以慰其心”。可见这些作品在写作之初可能是用于诵的。同时《诗经》中“诵”字的出现要少于“歌”,而且一次出现在《小雅》中,三次出现在《大雅》中。

《左传》《国语》中也有关于“诵”的记载。《左传》僖公二十八年载舆人之诵曰:“原田每每,舍其旧而新是谋”,每、谋二字同属之韵;又襄公四年载舆人之诵曰:“臧之狐裘,败我于狐骀。我君小子,朱儒是使。朱儒!朱儒!使我败于邾”,骀、使二字同属之韵,儒、邾二字同属侯韵;《国语·晋语三》载舆人之诵曰:“佞之见佞,果丧其田。诈之见诈,果丧其赂。得国而狃,终逢其咎。丧田不惩,祸乱其兴”,佞、田二字同属真韵,诈、赂二字同属铎韵,狃、咎二字同属幽韵,惩、兴二字同属蒸韵。这些作品为春秋时人所作,皆为韵文无疑。

诵不仅可以传达不属于歌的韵文,也可以传达属于歌的韵文。如《论语·子路》载子曰:“诵诗三百”,《墨子·公孟》载墨子曰:“诵诗三百、弦诗三百、歌诗三百、舞诗三百”。可见诵和歌的对象基本一致,只是口传方式略有不同。

诵在周初就已成为贵族教育及政治活动的重要部分。《周礼·春官·宗伯》载大司乐掌成均之法,教国子有乐德、乐语、乐舞三部分,其中“以乐语教国子:兴、道、讽、诵、言、语”,则乐语是传达音乐中语言内容的部分。虽说《周礼》是春秋以后人整理而成,但其中不乏早期的历史材料,《礼记·文王世子》载凡学世子及学士,“春诵夏弦”,又《内则》言“十有三年学乐,诵《诗》”等,都是有关周初“诵”的记载。《国语·周语》载召公谏周厉王弥谤事发生在西周后期,召公所言“天子听政,使公卿至于列士献诗,瞽献曲,史献书,师箴,瞍赋,蒙诵,百工谏,庶人传语,近臣尽规,亲戚补察,瞽、史教诲,耆、艾修之,而后王斟酌焉,是以事行而不悖”,可见诵在当时已经成为王朝制度的一个组成部分。

班固《两都赋序》称:“不歌而诵谓之赋”,说的是文体问题,却也体现了早期赋诗的因素。通过《左传》大量的赋诗记录可以知道诵和歌的内容有所不同,歌倾向于单方面表达,诵更倾向于双向交流。《说文解字》曰:“讽也。”郑玄注《周礼》乐言曰:“倍文曰讽,以声节之曰诵。”孙诒让《周礼正义》引《汉书·贾谊传》颜师古注“倍读曰背”及贾公彦疏“谓不开读之”,以为“此讽诵并谓背文,文亦谓诗歌之属。”贾公彦言讽诵之别曰:“此亦皆背文,但讽是直言之,无吟咏,诵则非直背文,又为吟咏以声节之为异。”《国语·周语》有“蒙诵”语,蒙者,矇也,《说文解字》:“一曰:目不明也。”目不能明,故为背诵。又清人徐养原说:“讽如小儿背书声,无回曲;诵则有抑扬顿挫之致。”也就是说,诵虽不如歌的音乐效果突出,但仍然带有一定的音乐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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