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风》

    《谷风》 :

全诗六章,每章八句。《毛诗序》说:“刺夫妇失道也。卫人化其上,淫于新婚而弃其旧室。夫妇离绝,国俗伤败焉。”王先谦据《列女传》引诗,以为鲁诗说同此。其中“卫人化其上”,似是批评卫君“淫于新婚而弃其旧室”,故有“国俗伤败”之风气。另外,其说到卫人略显宽泛。朱熹《诗集传》说:“妇人为夫所弃,故作此诗,以叙其悲怨之情。”基本同于旧说,但强调是妇人自道身世之词。后来的说诗者基本采纳了这一说法,只是文中句词解释上略别。方玉润《诗经原始》认为是“逐臣自伤”,虽于情理可通,然证据不足。

诗的首章首二句“习习谷风,以阴以雨”,《毛传》以为此为兴辞,说“习习,和舒貌。东风,谓之谷风。阴阳和而谷风至,夫妇和则室家成,室家成则继嗣生”。闻一多引钱文子说,以为谷风为山谷之风,习习,犹言飒飒,大风之貌。正合于下文“以阴以雨”,形容丈夫暴怒之貌。第三、四句“黾勉同心,不宜有怒”是承前劝慰丈夫不要暴怒。第五、六句“采葑采菲,无以下体”中葑、菲皆菜名,菲即萝卜。下体,指根部。赵逵夫说:“葑、菲的叶子与根部都可食用,而根是主要部分,不要只认定根部。意思是也要重视茎叶。这是比喻说对女子不能只重其色,而不顾其德。”末二句“德音莫违,及尔同死”之德音,当是丈夫以前对诗人的承诺,表达自己愿意和丈夫同生共死。

第二章首二句“行道迟迟,中心有违”,是叙说自己离开丈夫时眷恋不舍的心情。第三、四句“不远伊迩,薄送我畿”,回忆自己出门时,丈夫情薄意淡地送至门口。第五、六句“谁谓荼苦,其甘如荠”,用比喻叙说自己内心的极度苦楚,如苦菜之苦,犹以为甘甜比于荠菜。末二句说明自己被抛弃后,丈夫既已新婚。虽是祝福之语,实叙自己内心伤痛。

第三章首二句“泾以渭浊,湜湜其沚”,古人以为泾浊渭清,湜湜,水清貌。沚,通“澂”,亦清也。郭晋稀《讲义》以为“以”字当训“谓”,说:“两句以泾浊喻男子;渭清,女子自喻也。男子谓我为浊,其实我如清渭,湜湜然澂清也。”第三、四句“宴尔新昏,不我屑以”,此承前文叙说男子此时只是贪图新婚的快乐,却不以诗人为高洁。第五、六句“毋逝我梁,毋发我笱”,梁,捕鱼的水坝,堆石为之,留有空隙供鱼通行。笱,捕鱼的竹筐,捕鱼者置于梁空处,用以捕鱼。发,打开。此用比喻告诫新婚者不要扰乱原来家里的秩序。末二句“我躬不阅,遑恤我后”则转念想到自己尚不能为丈夫所容,哪里顾得上自己走后的事情。

第四章诗人回忆自己在丈夫家时的作为。首四句“就其深矣,方之舟之。就其浅矣,泳之游之”,用渡水形容自己克服种种困难。“何有何亡,黾勉求之”,《毛传》:“有谓富也,无谓贫也。”此说家中有者只求其多,家中所无只求其有。“凡民有丧,匍匐救之”,丧,谓灾祸也。言虽邻里中有灾祸者,自己也极力救助。

第五章主要责备丈夫的无情无义。首二句“不我能慉,反以我为仇”承前章而言,慉,好也。以诗人的作为本应得到丈夫喜好,如今丈夫反将自己视为仇敌。第三、四句“既阻我德,贾用不售”,郭晋稀认为,贾当通“故”,作语词。售,通“仇”,匹配也。这二句说已经损害了我的善德,所以不再以我为其配偶。第五、六句“昔育恐育鞠,及尔颠覆”,闻一多疑二“育”字当是“有”字形讹,又鞠,通“惧”。今从。二句回忆认识之初的情境,言自己开始小心谨慎,心怀恐惧,直到对方对自己有了好感。末二句“既生既育,比予于毒”承前二句叙说当前遭遇,言自己为丈夫生育子女后,却被丈夫视如毒害之物。

第六章进一步叙说丈夫的无情无义。首二句“我有旨蓄,亦以御冬”,言美好的咸菜是为过冬而备。次二句“宴尔新婚,以我御穷”,诗人承前文比喻自己只是为丈夫穷困之时所备用,至新婚之时便被抛弃。第五句“有洸有溃”,有洸有溃,犹言洸洸溃溃,形容丈夫的凶狠暴怒之状。第六句“既诒我肄”,言丈夫把劳苦之事都交给了诗人。肄,劳也。末二句“不念昔者,伊余来塈”,言丈夫不念昔日相爱之情。

全诗皆诗人对丈夫之言,有解说,有自诉,也有暗讽责备,其中多用比兴方式,曲折婉转地表达了自己的不幸和内心哀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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